知日宮弟子性命相挾,草菅相輕,恐譽之過情,有辱盛名。”
廾目聞言,輕哼一聲,卻不答應。
弄無憫將無憂牽至身前,直視其目,輕道:“天有心而生萬人,地有心而生萬物,乾坤無常,總付深情,而況無憫?”
無憂聞言,沾巾墮睫,又聽弄無憫接道:“此情,明於盼洛,根於胥疊;原想隱之金匱,援之暗手,保你無憂,然今日難躲,心意難藏。”
弄無憫牽著無憂向前幾步,朝腳下一望,緩道:“若我不認,即是矇蔽爾等,縱爾等敬我尊我,我心有愧;今日言明,爾等去留隨心,戰降自奪。無憫心自清明,行自坦蕩,男女合璧,陰陽交頸,本是天道,何來苟且?”
無憂涕淚難止,面上卻是含笑,二人對視,天地不存。
眾弟子聞言,原是寂寂,不過彈指,猛地聞聽腳下弟子高聲齊呼:“謹遵宮主號令!”
一聲聲宮主此起彼伏,群情激盪。湯夜夜等一干女弟子更是心折神往,無不讚嘆:坦然若此,方不失落落君子之風!
第二十六章:百年忽我遒 – 第86話
廾目見此情狀,怒氣陡生,喝道:“豎子無知,必多敗事!”言罷,顱首一垂,巨口大開,一口惡氣直衝身下知日宮弟子噴出。那氣漸暗,竟是無數黑蠅離弦飛出。
弄無憫不欲見眾弟子受困,且知白澒靡靡無絕,若它宮弟子貿然馭氣迎戰,必為此毒趁虛,性命堪憂,思及此處,弄無憫左手稍抬,掐單白鶴訣,手掌向天,彈指便見數點金光,分往仰日追日並日三宮,各懸半空,須臾由點化面,作金光日月聖功圖,覆蓋各宮之上。
“太陽真火,象應東南;太陰真水,象應西北。”弄無憫朗聲道:“爾等之中,全陽之人立於正南,全陰之人立於正北,餘下各人,分按八字站位。”
各宮弟子律法嚴明,訓練有素,皆未見慌亂,按弄無憫所布,井井有條,須臾就位。
“晦朔弦望,幽明盛衰,見於日月之聖功。”弄無憫話音剛落,即見那金光聖功圖徑自旋轉,或急或緩;黑蠅還未附身其上,便為一股驟風所掃,轉瞬無蹤。
弄無憫這方回身,立於蒼文等人跟前,輕道:“棄宮得生,護宮恐死;進退由人,絕不相逼。”
弄琴聞言,躬身施一長揖,敬道:“宮主!宮在人在,宮破人亡!”
弄無憫頷首,眼風掃過蒼文,見其呆立久久,竟已失神,不禁輕嘆,轉頭朝無憂道:“回斂光居!”
言罷,尚不及無憂反應,弄無憫已收金絲,攜無憂靈神飛離。
入得房內,弄無憫啟唇闇誦心訣,即見那金絲自無憂腕上解縛,轉瞬回至弄無憫袖內。
“無憫。。。。。。”無憂一言未盡,即感一股旭風,周天遍暖,目前白光大盛,耀耀其輝,奪目難視,無憂稍一闔眼,不過剎那,待雙目漸開,其神已然回身,靈肉合一。
“隨我出宮。”
無憂聞言,心中一緊。
“前往何處?”
弄無憫一派淡然,踱步向前,輕道:“右肩山,愚城。”
話音剛落,回身輕握無憂手腕,二人陡化金光,衝出斂光居。
“你欲棄卒保車?”無憂小心探問。
“生死非棋局。”弄無憫應道。
“得失成敗,總有勝負。”
“生死有命,成敗天定。”
“既是天定,僅需靜待。”
“成事在天,謀事各人。”
“無憂不解。”
弄無憫長舒口氣,緩道:“廾目提及,知日宮愚城同困白澒迷霧,處境相似,際遇相同,敵強我弱,此時連衡而戰,或有勝算。”
沉吟片刻,弄無憫接道:“即便不成,你我離宮,宮人方得萬安。”言罷,回身示意,無憂扭頭,見身後黑蠅相繼。
“原來你我行蹤早露。”無憂搖頭輕笑。
“可露可藏。此為調虎離山,露為上策。”
無憂見弄無憫神色恬淡,早有籌謀,不禁調笑:“怎之前不見無憫這般奸猾詭譎?無憂望而生畏。”
弄無憫面上一緊,眉頭微蹙,搖頭嘆道:“輕言恣行,萬世難矯。”
盞茶功夫,二人已至。無憂之前雖曾為卸甲所挾,直至不言堂,卻是從未於愚城城內久滯,當下至此,見街市倒也井然,只是四下灰濛,妖眾或因白澒毒氣,關門閉戶,道上人稀。
弄無憫攜無憂七轉八彎,繞進一條小巷,乃為死路,可入不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