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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內缶世有三,分上中下品——下,名喚‘沉五’,施與人,聖賢不敵;中,稱作‘弭七’,用在妖,萬妖難擋;上。。。。。。”來人止了說話,將手中銅缶直往青丘處緩推,見青丘慌張接了,捧於胸口,來人長笑,半晌方道:“上品,便是此物,‘陷九’,無論仙妖凡夫,無可脫。“
青丘難抑欣喜,淺笑不言。
“即便知日宮主,仙齡千年,法力高明,亦會為其所困。”
青丘見來人曉其心意,忙收了笑容,抬目直視,半晌緩道:“閣下如此,可是那廾目仙君手下?”話畢,見來人搖頭,便接道:“欲報私仇?”
”跟知日宮扯不上恩怨。“來人一笑,應道:”不過成人之美。“
青丘不欲多問,已知無益,想來此人必守口如瓶,然兩手稍抖,心中更是忐忑,舉棋不定。
“錯失此機,萬歲無望。”來人身形一晃,須臾不見,餘音唯留,嘆道:“是捉是放,細細斟酌。”
青丘心中實是難安,將那銅缶瞧了再瞧,小心收了入懷,眼前弄無憫身影揮而不去,青丘稍闔目,後開,竟似魔怔,一步一頓,仍是向著愚城漫天濁氣中那唯一清靈而去;這闊闊愚城,僅得弄無憫仙氣,宛若嵯峨,卓爾不群。
第二十七章:囚籠天日暗 … 第90話
弄無憫自青丘府院而出,心下計較:兀不言定會探吾所在,若是少抑氣息,收隱行跡,反令其心疑,這般想著,撤了功法,周身仙氣大盛。
“思量時辰,想卸甲應已接了無憂,以其之能,可解定身法。”弄無憫暗道:“當下,倒不知究竟何處容身。”正思忖前後,漸感妖氣,弄無憫佯作不知,腳步漸緩。
“弄宮主!”弄無憫聞聲,腳下一頓,已知青丘尾隨而至。
“青丘門主,可有它事?”弄無憫並未回身,輕道。
青丘一手撫心,一手懸握,低眉喃喃道:“若是青丘誠邀,懇宮主返歸小駐,宮主可願?”
“不願。”弄無憫直言。
“收了心思,莫要貪妄。”言罷,已然甩袖跨步。
青丘滿心沮喪,原想聞此必會怨懟,未料不敢稍怒,唯自賤卑陋,難以匹及,心頭顫顫,已是鬼使神差將懷裡溺內缶取了,耳畔那斗笠客餘音不散,反覆盤旋:“錯失此機,萬歲無望!萬歲……無望!”
青丘眼內寒光陡現,抬聲猛道:“弄無憂!”
弄無憫聞聲,已是回身,見不遠處一鎏金銅缶直往面門而來,距身不啻一丈,銅缶自行旋轉,瞬增萬倍,缶上四圍蜃獸乍起,逆鱗驚立,蜃氣彌散,一片煙氣早將弄無憫周身盡蓋;弄無憫心下一動,馭氣飛退,金光加身,突聞青丘笑道:“陷九,果是上品!仙妖人,無往不利。”
弄無憫眉頭緊蹙,見那銅缶竟已懸於頭頂,缶口大開,不及閃避,便為其鯨吞而入,霎時置身蜃閣,不辨方位。
青丘抬手,那銅缶自歸,轉為之前大小,再無動靜。
青丘嘴角輕顫,卻是苦笑,輕道:“所料果是無差。想弄無憂一介小妖,功法低微,怎就入得知日宮,得伴君側……”青丘一頓,再道:“豈止入了知日宮,更是入了弄郎法眼。”言罷,青丘施力銅缶,無聲切齒,少傾,卻又探指輕撫缶身,面現柔和神色,似是沉溺綺夢,不知其所,徑自呆立盞茶功夫,方將那銅缶收入懷中,合臂胸前,含笑前行;卻不知,街尾一角,早有人將此情狀盡收眼底。
待至府上,青丘直往內堂,緊掩門戶,回身便現本相,一尾化為九,一尾齊身,餘下分往八方,青丘兩掌相對,似是掐了北斗訣,雙目一闔,口唇微啟默唸心咒,須臾,聞其令一聲:“開!”此內室地面陡陷,如一黑洞,青丘直直下沉,霎時沒頂,已至密室。
青丘四下環顧,見密室燈光幽微,燭火搖曳,心頭方定,緩將懷內銅缶取了,捧於手心,凝視把玩,半晌,將手陡得一收,見那銅缶竟自行懸空,緩緩飛至密室正中。
青丘嘴角微扯,抬手破兩藥指,再行功法,便見其血滴滴往銅缶而去,浸染缶身蜃獸眼目,約莫一刻,密室竟起煙氣,青丘兩目模糊,一陣天旋,又見四下忽現七色彩珠,大小同於尋常彈丸,卻是柔軟,觸之仿若肌膚,再感便似虛無不存——整室遍佈,豈止千萬,卻未顯逼仄侷促,反覺呼吸順暢,靡靡瑰麗。
青丘稍退幾步,見彩珠顏色漸散,邊界不存,弄無憫影像立於身前,其正闔目,吐納徐徐,卻難掩額上細密薄汗,眉心兩點春愁。
“弄宮主。”青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