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無憫自主殿而出,先去火龍宮,又至杯水殿,卻都未得無憂身影。弄無憫心中有疑,又憂其安危,一路尋著,最終還是回了懷橘宮。身還未定,便遠遠瞧見一影佇立門邊,弄無憫心知除了無憂,他人這時皆難現身於此,這便馭氣加快,飛身而下。
“為何在此?”弄無憫輕道。
無憂抬眼,一見弄無憫,更覺委屈,登時落下淚來。心中雖知冰室所見不可令弄無憫知曉,卻又難壓疑慮與怒氣,想將來龍去脈問個明白。心下矛盾,更是無言。
“可是前來歸還夸父金符?”弄無憫有些無措,便顧左右而言。
無憂點點頭,一把將淚水揩去,又從懷中掏出金符,向前遞上。
弄無憫見無憂靠近,感知一陣細微寒氣,抬手收了金符,正色道:“你可知昨日為何將此物予你?”
無憂搖頭。
“我往用九墟,想著若又有外敵突犯,憑此金符你可藏身知日宮幾處要地結界,如此掙得些時辰,保你性命。”
無憂不言語,聽弄無憫又道:“未聞蒼文赤武等人言及昨日有外侮來犯,不知你為何藉此金符入了山腰冰室?”
無憂見弄無憫似是動怒,暗道:他必是心中有鬼!否則,不過儲水藏冰之地,何以如此慌張?
弄無憫見無憂仍是沉默,緩道:“我在等你答疑。”
“不知宮主如何知曉我入了冰室?”無憂強顏一笑。
“冰室位於左肩山至陰之穴,本就極寒,其內多冰,更是陰冷;你體質易於吸納陰寒之氣,莫不是忘了之前蛻皮生不如死?”
無憂聞言,這才明瞭弄無憫動怒因由,往前一探身,調笑道:“宮主可是為無憂安危掛慮?”
弄無憫面上一緊,不再言語。
無憂轉念,又湊近一些。兩人面龐不過兩指之隔。弄無憫想著往後退去,無憂卻兩手攀上其肩,啟唇呵氣,一股酒香飄至弄無憫鼻中。
“咸池有幸得聞上古名釀,饞蟲一勾,無憂便不管不顧,肆意忘形。聽宮主說那麒麟折斛藏於冰室,這才斗膽前往偷嘗。求宮主開恩。”
弄無憫一愣,拂去無憂雙手,退後幾步,站定,方道:“身為女子,嗜酒貪歡,無形無狀。”言畢,又道:“那儀狄血滋味如此醇美,令你飲罷涕零?”
無憂亦是退後兩步,輕道:“不過思及孃親罷了。想著如此佳釀,若可共賞,豈不快哉。”
弄無憫一笑,道:“陰燭屍之事已定,你可安心陪伴青姬夫人一段時日。之後若願多習功法,我便命蒼文安置你入並日宮。”
無憂卻道:“孃親。。青姬夫人。。”
弄無憫又笑:“莫不是宿醉未醒?青姬夫人便是孃親。孃親自有一位。”
“一位?。。一位。”無憂喃喃,少傾,抬眼卻道:“宮主之前莫不是還說會親自授與功法心訣麼?怎又要將我推至並日宮中?”
弄無憫面上一紅,只道:“我需閉關靜心,打坐調息,解日君火陽。”
“無妨。”無憂一笑,“那便待宮主出關再議。無憂自是等得。只是,不知宮主體內蘭煙是否已順利取出?那火陽又是否尚在掌控?”言畢,無憂抬眼凝視弄無憫。
弄無憫反倒一笑:“你這是掛慮我之安危麼?”
無憂朗聲道:“宮主學以致用,無憂拜服。”心中暗想:你當我跟你一般害羞麼?如此,不免又道:“無憂身在知日宮,宮主安危自是大事,豈可不查?再說那蘭煙又是無憂過於宮主,若宮主仍為其所困,無憂自是介懷。”
弄無憫見無憂又提起那日口唇相觸之事,面上紅暈又現,輕道:“隱曜仙尊法力無邊,已解蘭煙之擾。日君火陽我自會處置,不日閉關。”說著,緩步往宮內而去。
無憂在其後施禮,心道:你雖喜怒難形於色,但這羞惱紅霞卻是藏不住。
“偏偏我百看不厭。”無憂想著,跨上燕樂便往杯水殿而去。
弄無憫這方回頭,定定望著無憂身影遠去,面上竟有笑意。
青姬夫人知無憂到達,忙迎至屋外,牽著無憂道:“你這孩子,自咸池歸返,也不先來見見孃親。可知你不在這幾日,為娘時時心憂,食難下嚥。”
無憂投入青姬夫人懷中,道:“娘。孃親勿念。隨宮主出宮,自可平安。”
兩人相攜往屋內而去。
待無憂坐定,青姬夫人忙道:“自你隨宮主去了西極,為娘倒是聽送餐僕役提及你於追日宮種種。”青姬夫人面露喜色,語氣更是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