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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橋玄英面上訕訕,兩掌蜷曲,然聞聽此言,心下怎不歡喜。

約莫一炷香後,二人共坐,俱是長納口氣,默然不語。

少待,橋玄英方攢眉,左眶空洞,痛不可遏,這便沉吸緩吐,待一輪吐納又畢,方輕聲詢道:“門主,昨夜獨往知日,究竟遭遇何事?”一言既落,將一目徐徐側轉,見青丘面色愈黯,其上腐肉膿血,尤見危重。

青丘輕嘆,至此地步,心下反是坦然,垂眉慘笑,又查玄英偷眼,這便稍一側身,啞聲應道:“身負回旆之毒,想來,若無解藥,時日愈久,情狀愈惡。”

“回旆毒?”橋玄英更是不解,“可是於途中遭逢毒手?”稍頓,徑自喃喃:“而今無憂小姐執掌右肩山,更見安泰,怎得如此暴虐狂徒,暗施辣手?”

青丘搖眉,沉聲不應。

“門主既已遣散家奴,心下可是已欲離城?”

橋玄英一語中的,青丘聞聲輕笑:“如此面目,寰瀛之內,無所差別;唯不欲在此,受舊人鬼視舌謗!”

“若可同門主連袂高蹈,玄英此生,絕無它求。”

青丘聞聲,初時尚感寬慰,然不過半刻,更見黯然。

橋玄英豈會不查,見青丘默默,一時不應,心下一緊,支吾疾道:“若是。。。。。。若是門主。。。嫌惡。。。。。。“

青丘立時回臂擺手:“莫要亂語!唯不過。。。。。。”思忖多時,青丘終是徐徐回身,勾唇淺笑,面上潰爛,更見猙獰。

“此回旆之毒,吾尚不知大限何日;觀吾之傷情,不過十數時辰,已是彌重。”

橋玄英聞聲,這方黯了眼目,原本念著不過破相,現下聞聽青丘之言,方知此毒恐毀壽數,忐忑之際,已然起身,稍一定神,便欲疾走出屋。

“欲往何處?”

橋玄英不及回身,顫聲應道:“如不過皮囊,玄英定不介懷;若關存亡,玄英怎不驚懼!這便直往知日宮,求拜弄宮主,想其仙家,多得九轉金丹,若肯援手,施以覆載,門主必無遠憂!“話音未落,啟門放腳,驚奔欲飛。

青丘見狀,抬聲呵斥:“無需覆載!吾此陋容,便為弄無憫渥恩!”

橋玄英聞言罷走,鼻息漸重。

“弄。。。。。。弄宮主?言行蘊藉,悲憫胸懷。。。。。。豈會如此?豈會如此?”

青丘嗤笑,半晌,見橋玄英木然回身,取座桌邊,喃喃自語不迭。

“若。。。。。。若是弄宮主所為,其何以縱門主歸返,不懼門主漏言?”

“除卻玄英,何人肯不疑我?”青丘輕笑出聲,稍頓,接道:“且不言你我妖修,名微言輕;即便吾乃愚城城主,一面之詞亦不足信。”言罷,闔目長嘆,徑自又道:“肩山之上,恐吾傾慕弄無憫之事,無有不知;當下正是其同弄無憂欲結秦晉之時,吾若直言,世人自當以為青丘求之不得,自毀容貌以誣知日宮主,誠恐徒添談資,為人譏笑罷了。“

“無憂小姐。。。。。。”橋玄英這方念起,抬眉緊道:“那無憂小姐可有性命之虞?”

“恃勢怙寵之輩,損榮與共,玄英以為其當如何?”

橋玄英聞聲,思及前後弄無憫之言,冷汗雨下,股戰而慄;然關乎無憂之言,倒是並未盡信。

“其為何如此?”

“肩山之上,知日之內,恐有諸多隱秘,無人可查。”

“隱秘?”橋玄英心下暗自思量,既欲離城,自當先救樓主人破出水火,知日宮之事,總需提及一二,以助戒慎。

青丘思及那夜懷橘宮情狀,不由寒毛倒豎,怵然闔目,哀恨怨毒,百味鑽心。拊膺之際,卻見二三泣珠自懷內落出,青丘忿極,投足踏於其上,著力甚重,迅指之間,珠化粉灰。

“門主,此物?”

青丘目珠淺轉,抬掌將散發一收,輕聲應道:“鮫族之珠,可解百毒,玄英忘了?”

“那這回旆毒,解不解得?”

青丘心下燥亂,抬聲薄怒:“此珠此毒,皆出於弄無憫!回旆之毒日久,想其暗伏不發,便是泣珠粉之功;若是現下重以泣珠塗面,容顏必復,然,恐兩相作用,回旆毒至骨髓!且吾若以泣珠為靈丹,諸多倚賴,豈非正中弄無憫算計,一世難脫其掌!”

橋玄英更見黯然,勾連因果,暗暗寒心:知日宮主,竟是如此精於算計之輩!思及前日青丘之言,橋玄英身子陡地一顫,一字一頓道:“門主。。。。。。莫非。。。。。。知日宮內,二主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