臚寺官員來到清風宮。
李延明看著坐在高座上的蕭遙,她面無表情,既無驚恐也無挫敗,靜靜的容顏染著薄弱的蒼白,只有一雙手倔強的攥緊成一團,一直揪住衣袖。
雖然她已經不算公主,李延明還是畢恭畢敬,畢竟將來這位會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者。
“公……咳,該改口稱蕭遙小姐了。奴才是奉命來收回清河公主冊封的金冊、金寶,以及當時賞賜的封邑、府邸,還有賞下的珠寶飾物,請小姐配合鴻臚寺官員清點封賜物件。”
蕭遙冷如寒冰的眼眸射向他,心中的憤恨翻騰難平息。從來不曾覺得自己是如此弱小不堪,無論別人怎麼對待自己,竟然連一絲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她恨死這個古代,恨死王權,恨死掌握她所有東西的風洛暄。
她大聲喊:“春日把那些沒有的廢物都還給他們。”
“是,小姐。”
春日看到自己小姐淪落到這種境地,心裡酸楚,眼淚差點流下來。
她和清風宮幾個宮女按照蕭遙事先吩咐,早把那些金冊、封邑地契、奴僕賣身契、所有封賞的名冊準備妥當。
李延明領著幾個官員一一清點,而蕭遙則坐在哪裡諷刺看著他們。
一個官員在太監李延明耳邊說了句話。
李延明為難皺眉,但是他還是硬著頭皮走到蕭遙面前。
“蕭小姐,這些物件清點得也差不多,就是少了樣……”
蕭遙譏諷道:“少了什麼?難道我還會私藏起寶貝?”
李延明忙道:“小姐自然不會,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將來小姐想要多少有多少,怎會稀罕這些小東西。”
“廢話少說。”
“……公主與北祁王定親的金冊請小姐歸還。”李延明不敢看她的臉色。
蕭遙怔住了,木然坐在那裡不知在想什麼。
絕望(2)
然後她衝進寢宮裡,從儲物箱中拿出那小心收藏的金冊。
曾經她對這連結她和顏遲的姻緣的婚書一屑不顧,後來甜蜜收藏,不時拿出來回味。現在這金冊不再屬於她,她和顏遲再無婚約關係。
她心痛如絞,眼淚如斷線珠子猛墜落。
卻連一聲抽泣也發不出來。
她走回主殿中,死死盯著李延明,她竭斯底裡用力撕著金冊上的聖旨。
李延明嚇了一跳,跑上來阻止:“小姐,聖旨撕不得。”
蕭遙把聖旨撕成粉碎,把金冊狠狠摔在地上,咬牙流淚大喊:“還給你們,都還給你們,給我滾出去,你們滾出去……”
她無力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彷彿一夜間,所有事都變了。
蕭琳琅成功用美貌和琴技征服了齊國二皇子,她搖身一變成了風國的清河公主,入住清風宮等待十天後的迎親禮。
蕭遙曾經的所有一切都歸她所有,她肆意在清風宮摔著蕭遙用過的東西,把清風宮徹底換新裝。
而蕭遙則在一夜間淪為寂寂無聞且身份尷尬的女子,搬遷到玉龍宮附近的月殿。
連跟隨著侍候她的小宮女太監都不安起來,備受寵愛的公主突然就變成無名份,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蕭遙。
只有春日心痛她家可憐的小姐,一如既往恭敬侍候她。
蕭遙對自己處境已經無所謂了,清風宮又如何,月殿又如何,都是一個囚牢。
她已被風洛暄軟禁,無論走到哪裡都總有人跟著,更逞論出宮。
她和顏遲也解除婚約,所以顏遲也不能進宮看望她。
幸好顏遲在宮中安插了個小太監,不時傳訊安慰她,叫她耐心等候,他一定會想辦法帶她離開。
就是靠著這些小紙條,蕭遙才鎮定下心神。雖然她不知顏遲有什麼辦法,能在他們逃出宮外不被皇帝抓回去,但她相信顏遲,她相信他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會拋棄自己。
所以她可以等,為了一個微小的希望而苦心等待。
哀求(1)
除了御花園外,蕭遙幾乎無處可去。
她的生活變得相當單調,早上起床吃飯,在院子裡練練功鍛鍊好身體,為逃跑做準備,中午吃飯,睡懶覺,晚上吃飯,看會八卦書籍,睡覺。
這天她搬了張藤椅,在側殿中模模糊糊就睡著了。
午後的陽光炫目迷醉,耀眼的風帶著夏日的清爽吹起了窗紗。
蕭遙隨意束著的頭髮散在半空中,柔柔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