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憐音想要的曲譜。放了手中毛筆,吹乾了梨花箋紙上的墨跡,水寒把那幾頁紙遞了過去。
剛才立在水寒身側看他寫譜的時候,憐音便已經在心裡跟著水寒的筆墨彈奏了一遍這譜子。因只有譜子上半部,憐音無論如何都想不出為何一支大部分都在描述冬天的陰冷寒虐的曲子名字卻又是又一春。雖然不久前還合了水寒彈奏了一遍卻因為怕遺忘了那曲子,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記住曲子上,忽略了曲中意境,現在靜下心來細細體味其中含義才發現箇中奧妙,在暗自點頭的同時也把剛才對水寒的那一點懷疑拋諸腦後了。
現在見水寒遞了寫好的譜子給他,忍不住心中喜悅接了箋紙小心收進懷裡後才又衝著水寒一輯到地,“多謝水公子賜教。”
“舉手之勞。”水寒笑了笑。一旁侍立的玲瓏忙又收了桌上的筆墨端出去,很快又換了新茶過來。
收好了琴譜的憐音大概是因為完成了一件大事,再開口時言語間已平和了許多。因為初次相見,憐音和水寒談話的內容便多是關於音律上的,細談下來,兩人竟聊的十分投機,大有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架勢。
南飛羽雖不甚明瞭卻聽得津津有味,時間不知不覺過去,轉眼已是大半夜。見時候不早了,憐音便想留了水寒在樓船上過夜,南飛羽自是不肯,說話間忽然聽湖岸上傳來一陣驚呼。
怎麼這般晚了湖岸上還有人?聽那湖岸上的喧譁驚叫聲越來越大,船艙內的幾人便都住了話頭來至船頭。
伴著岸上眾人的喧譁聲,一道白色的影子正從碼頭上飛掠而起,踩了水直奔這樓船而來。
那是……
“自己人。”察覺到這樓船上忽然迸發出幾道凌厲的殺氣南飛羽驚叫出聲。隨著那聲音落下,忽然迸發出來的那幾道殺氣頓時消散於無形。這人身邊竟會有如此多的高手護衛……再看立在船頭的憐音,南飛羽的目光更謹慎了幾分。
仿若對樓船上驟起的殺氣渾然不覺,或者說是雖然已經察覺到了,卻不當它是回事,那白色的影子如飛燕一般平掠過水麵,在見到立於二樓平臺之上的幾人後踩了水花再度掠起,隨後輕飄飄的落在了眾人面前。
南宮瑾臣單膝微曲單手扶地卸去身上下落的衝力後,吐出口濁氣,直了身子看也不看憐音,走到南飛羽面前冷著一張臉說道,“城防營的公文剛剛送至刺史衙門。”
南飛羽看看冷著臉看著自己的南宮瑾臣嚥了咽吐沫,心裡忽然苦成一片。雖然因為自己用惠州兩成錢糧換了一枚點心的事曝光後,曾應了他自那日之後要盡心盡責,決不懈怠政務,可這城防營的公文也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隨時送吧。就算是送了也不用立刻批覆吧,尤其是就算他最近比較清閒,可這類似城防營第二天要吃什麼飯這類的事也不用每日報批吧,還總是挑他打算風流快活的時候送來,這不是變相報復嘛!
水寒自是不知南飛羽心中想的是什麼,但是聽南宮瑾臣說有公文送至刺史府知道政務為要,便請憐音的樓船靠岸。
憐音也沒想到這一直不聲不語陪著水寒坐了的青年竟是惠州刺史,聽他要上岸處理政務,見那碼頭上依舊是站滿了人向著樓船所在的方向張望,便讓樓船撿了一處僻靜的湖岸靠了岸,送水寒他們四人下船上岸。
“公子,古將軍來迎公子回國了。”玲瓏上樓來便見憐音立在船頭目送了剛離船的幾人遠去。
“十日,今日是最後一日。……玲瓏,此事是我的一塊心病,既然已了也該回去了。”是叫水寒麼?雖然談得很投機,可是離了飛嵐大概再也見不到這孩子了吧。
離船上岸的水寒此時也是同樣的想法,都因雖談的來卻是再會無期感到惋惜。
只是,這兩人卻不知,這日墨湖一會不過是兩人終其一生友誼的開始。
廟堂卷 第六十四章 嵐帝暴怒
回到岸上和喜子天晨還有刺史府的一干僕役匯合後,一回到刺史府,南飛羽便被南宮瑾臣押去處理城防營送來的公文。水寒天晨和喜子三人徑自回了流金水榭。
從流金水榭正門進入,幾個人發現這屋中並沒有人,相反的水榭後的平臺上卻燭光點點燈影搖曳。
穿過正廳,三人來至水榭後側,見晚飯時擺的那張方桌還擺在草蓆上。桌上竹籃中放了各色的乾鮮水果,竹籃邊一隻竹篾編的小筐,筐內盛了不少的果皮碎屑。平臺上常放的幾張小几都被搬出來,几上置了燭臺,放了紗燈。橙黃色的燭光透過白紗的燈罩使得整個平臺明亮又不耀眼。
“主子,您回來了。”原本圍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