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的管事們目送莫語往後院去後全都看向沈鳳。
“大總管的意思是今夜怕是會有人前來探莊。”一絲苦笑自沈鳳嘴角現了現,隨後隱去。
莊主到了,又不見客,心生好奇,或是心懷鬼胎的大有人在,趁著夜黑風高前來探莊也算是江湖人做派。雖然莊內外早就因為莊主到來戒備森嚴,但是事關重大還是謹慎些為好。看了看漸漸黑下來的天,沈鳳苦笑了一下,提了提精神“立刻去安排人手,告訴巡莊的護院,今夜若是因為他們的疏忽莊內有什麼閃失的話,我一定不會輕饒。”
“是。”難得見沈鳳如此鄭重。本已放鬆了精神的管事們又重新緊張起來,紛紛散去。
莊內的護院和莊客們雖一個個精神百倍,警醒異常,莊內也因為他們的警醒透著股如臨大敵的緊張。與之相反,山莊後院,與軒轅亦所居的翠園隔橋相望的那幢小小的院落裡,卻透了股郊外山夜深人靜時那份特有的安寧和靜謐。
已近千夜,書房中的燈光依舊明亮,書房靠內側的長案後,鑄劍山莊少莊主軒轅水寒正逐一檢視不久前莫語派人送來的拜帖和請柬。
峨眉、武當、點蒼、崆峒……前世武俠小說中看到的門派名一個人全都出現在他面前的拜帖上,除此之外天涯望海閣,玉門,靈隱教……等等這一世聽過的門派名字也在那一堆拜帖上,除此之外裡面還有一張樑上盟長老的拜帖。
從落鳳城到惠州,一路行來,遊山玩水,逍遙自在,雖是出門在外卻並未遇上什麼波折,和平日出行沒什麼區別。直到此時,坐在長案後,翻看著桌上這一堆拜帖請柬,看著一張張拜帖上聽過或是未聽過的姓名,門派,水寒才終於有了一種初入江湖的感覺。
合了最後一張請柬,水寒長長的舒了口氣,抬了手臂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沐浴吧。”
“是。”立在桌案扣的春梅就了一聲,退出書房去準備沐浴用品,夏荷則留下來收拾桌案。
沐浴更衣之後,換了素白裡衣,水寒走進寢室,摒退了跟進來的喜子和春梅,待他們掩了寢室的門之後,水寒才來到床前,伸手挑了天青色厚紗幔帳。
幔帳內寬大的木床上鋪了厚厚的錦褥,一條雪青色錦被平平整整的鋪在錦褥上,背頭上兩枕並排,枕上鋪了繡著大朵牡丹花的枕巾。木床最內側數條錦被擺在一起以備隨時取用。
照理說半日的車馬勞頓,又加上處理了半晶的莊內事務,見到這般舒適的大床水寒本該一頭倒上去睡個安穩的好覺才對,可是皺了秀氣的眉毛立在這床前許久,水寒並沒有上床睡覺的意思。
很久以前,每當年底帥府省親,躺在帥府內雪青色的幔帳內他都會失眠。開始他以為不過是因為睡習慣了自家父皇那張寬大的龍床,乍一換床不習慣,直到許久之後,他才發覺,他戀上的不是那張龍床,而是龍床上的那個人。
既然已經有了那個人不在身邊就睡不著的覺悟,水寒便不打算浪費時間,重新合了天青色床帳,伸手撿了外袍裹在身上,胡亂繫了腰帶,掃了一眼寢室後又將放在桌上的挎包斜挎在身上,身形一閃便出了寢室,開了正房房門,飛身躍上了青磚的院牆,辨了一下方向,往軒轅亦所住的院子飛掠而去。
翠園內,正房的燈都已熄滅,只有廊下兩盞風燈略顯暗淡的光線照亮了房門口的幾級臺階。踩了那幾極臺階,水寒推了推房門,進去,隨後穿過廳堂,很快就到了寢室前。
伸手推開寢室的房門,待那似有若無的茉莉花香飄進鼻孔,水寒就知道自己並未找錯。嘴角上掛上抹淡淡的笑意同時,反射掩了房門,寬去身上外袍隨手扔到圓桌上,然後拎了揹包噙著笑意輕手輕腳的摸到了寢室最內側的床前,伸手去挑床上的厚紗幔帳。
卻不想指尖才觸到那幔帳,一雙大手便從帳內伸出,攬了水寒的腰身,幔帳一動,本是立在床邊的少年便被那雙手卷到了床上,身子被箍進床上之人懷中的同時,一聲冷哼自耳邊響起,“哼,都這麼晚了,寒兒終於捨得來看被忽略很久的父皇了?”
“才半天而已。”黑暗中,水寒撇撇嘴,解了放在枕畔揹包上的暗釦,伸手進去掏出了那顆一直帶在身邊的夜明珠。單手撐了床想爬起來把那珠子掛在帳子內。
“才?”上挑的聲音中不愉更甚,則偎進了懷內的身子又要脫身出去,軒轅亦自然不悅,伸手便把才探起一半身子的少年按回到懷中。覺察到軒轅亦聲音中的不滿,水寒便轉過身來,對上了那張皺了眉毛,垂了嘴角的俊臉。
明明兩世都比自己大,為什麼還要自己去哄他啊。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