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水寒皺著眉毛把快寫完的字揉了,南東軒有些奇怪,問,“那張不要了麼?寒兒要從新寫麼?”
“嗯。”嘟著小嘴,秀氣的眉毛擰成了一個疙瘩,“回去父皇要檢查功課。”意思就是不能有絲毫的馬虎。
一聽飛嵐帝國的皇帝要檢查功課,柳如雲從南東軒身後探出頭去,一眼就看到了水寒攤在桌子上的字帖。
字帖上,硃砂的楷書工工整整。筆觸蒼勁有力,入木三分,字形卻又灑脫俊逸,超凡出塵。俗話說字如人,看這一筆瀟灑的楷書,柳如雲倒是對這寫了字帖的人大感興趣,忍不住問,“敢問九殿下,這字帖是哪位夫子寫的?”
朝中到是沒見過這字,難不成是在宮中當值的人?若是能問出來,閒暇時也好去討教討教。
“夫子?”水寒不解,扭頭看南東軒。
“呵呵,”南東軒忍不住一笑,他這位老友什麼都好,就是有文人窮酸的通病。看他的表情,就是看上了這寫字帖的人,又要跑去討教了。
“寒兒,柳大人是問這字帖是什麼人寫的。”說實在的聽柳如雲這麼問,南東軒也對寫了這字帖的人多了幾分好奇。
“這個是父皇寫的。”水寒重新鋪了一張宣紙,提了毛筆。
“……”咬到舌頭了。無論是南東軒,柳如雲,還是金大成,都是一呆,然後大眼對小眼的互相瞪了片刻。
這九殿下說什麼?這字帖是皇上寫的?
滿朝文武哪個不是給自家皇上一筆龍飛鳳舞的狂草整的一個頭兩個大?算是半個書法家的柳如雲還好點,在軒轅亦身邊呆的久了,他到是把軒轅亦的狂草認得差不多。但是,在金大成,軒轅亦那硃筆御批的奏摺簡直是他的噩夢。連蒙帶猜的,洋洋灑灑的一整頁,他能認出三個字就不錯了。哪一次不是揣了奏摺帶了好酒去戶部找柳如雲求救。
不過,只愣了片刻,柳如雲就心下了然。楷書是萬書之首,習字之人都是從楷書習起。軒轅亦的狂草寫的行雲流水,他那筆楷書自然不會錯。
水寒不知道這三個人在想什麼,蘸了喜子磨的墨,懸了手腕,筆尖落下,專心的完成今日的功課。
南東軒怕金大成擾了水寒,就領了金大成和柳如雲出了廳堂去自己房間下棋。
一局棋畢,已是午飯時間。南東軒留了這兩位大人吃飯,飯桌上,看水寒身後立著的兩個俊俏的丫頭,金大成和柳如雲再次睜大了眼睛。這兩個俏生生的丫頭一身月白長裙,罩了緙絲的紗衣……單就這身裝束,也絲毫不比朝中大員家的小姐穿戴差吧。看來,這九皇子還不是一般的受寵啊……
對柳如雲和金大成的腹誹,水寒到是沒注意到,悶頭吃飯。
午飯吃過,春梅和夏荷帶了水寒回房間午睡。
看水寒解了外衣,單著裡衣鑽進被窩,春梅和夏荷放了帳子,掩了房門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間。
支著耳朵聽兩個人輕盈的腳步聲走遠,水寒爬了起來,按按床上鋪的錦被一臉的鬱悶。
明明這鋪的蓋得,連著這枕頭都和盤龍殿龍床上的一般不二,怎麼睡起來就不如盤龍殿那裡舒服呢?而且,這床雖然夠大,上面卻沒有絲毫熟悉的感覺,沒有父皇身上那好聞的茉莉花香。幸好只是小住,如果要久住是不是要把父皇那張龍床搬來呢?水寒不禁胡思亂想起來。
盤起膝蓋,坐在床上。手肘支了大腿,手掌撐了下頜,水寒嘆了口氣,父皇,寒兒有點想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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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軒轅亦撐著頭,望著天棚上那條張牙舞爪,口銜明珠的五爪金龍發呆。
站在軒轅亦身後的丁寧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家主子。從九殿下離宮省親,自己的主子就開始魂不守舍,這奏摺攤在桌子上都半個時辰了,自家主子卻一筆都沒寫下。
“主子。”一道黑影出現龍書案前,單膝跪倒。
看那黑影單膝跪在龍書案前,軒轅亦眼睛一亮,“如何?”
“稟主子,今日九殿下寅時起身,卯時吃早膳,一應生活起居跟宮裡一般無二。”
一般無二麼?聽影衛這麼說,軒轅亦放心的同時,胸口泛起一陣莫名的酸楚,牙齒不由咬了一咬,軒轅水寒,枉費父皇為你茶不思飯不想,你卻在元帥府一應如常。
“不過……”看軒轅亦表情不愉,影衛猶豫著下面的話該不該說。
“不過什麼?”聽影衛有些吞吞吐吐,軒轅亦挑了挑劍眉。
“今日九門提督金大人和戶部尚書柳大人去了元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