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熱水澡,換了衣服再出來已經是午飯時間了。
洗去了昨夜一身的酒氣和甜膩的脂粉之氣,整個人也跟著清爽起來。
雖然南東軒的家教不甚嚴苛,只要南飛羽忠君愛民,不做違法的事情,不把他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帶到家裡來,他一般都會對南飛羽逛花樓喝花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南飛羽自然也摸著他的脾氣,所以,在家裡,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身上有那些南東軒聞見會皺眉的氣味的。何況這幾日九皇子回家省親,那是一個才六歲的孩子,要是那個樣子出現在水寒眼前,南東軒大概會把他的腿打斷吧。
披散了溼漉漉的頭髮,穿了件袖口寬大的雪青袍服,迎著風施施然往飯廳方向去的南飛羽倒也顯得瀟灑飄逸。
挑了厚厚的簾櫳,人還未跨進飯廳,一股蛋奶的香氣就直衝鼻孔。
南飛羽抽了抽鼻子。給這香甜的氣味一勾,自己的肚子叫了起來。南飛羽一笑,邁步進了飯廳,“什麼東西這麼香。”
人一進來,眼睛就鎖定了水寒眼前木頭盒子裡白瓷小碗裡那兩枚金黃酥脆的蛋撻,眼睛就是一亮。雖然這東西以前沒見過,不過看起來到是很好吃啊。
心念一轉,人就到了飯桌邊,伸出兩根手指捏了一枚丟進嘴裡。
牙齒咬下,外面酥脆的麵皮碎裂,滑嫩的蛋液流入口腔,滿齒留香。
“好吃。”南飛羽滿臉的享受,渾然不覺秋菊和冬雪兩個人一臉的驚訝與不敢置信,沒注意到自己父親那張黑了一半的老臉,更沒看到水寒那一臉的憤怒,兀自伸了手指去夾另一枚蛋撻。
“南飛羽?”南東軒一聲斷喝,南飛羽那伸出去的手就是一哆嗦。
“寒兒——”眼前寒光一閃,南東軒的心一提,聲音中也不禁帶了些訝異。
同時南飛羽覺得脖子就是一涼,低垂了眼簾,果然,在自己脖子上橫了一把白森森的匕首。
“乖,寒兒。這東西不是小孩子能玩的。”南飛羽伸手想把水寒手裡的匕首拿過來。
“別動。”水寒的聲音冷了幾分。他都後悔死了,一個沒注意,自家父皇送來的兩枚蛋撻就給這個可惡的南飛羽吃了一枚。他沒想到,這堂堂天下兵馬大元帥之子,飛嵐帝國的封疆大吏會跟個孩子搶點心吃。這一瞬間,他甚至動了殺機。
“寒兒——”看水寒變了臉色,南東軒心裡一沉。剛才水寒看見盒子裡東西時臉上的表情他看的清清楚楚,顯然這兩塊他不認識的糕點在水寒來說卻是心愛之物。
“呵呵,寒兒,有話好好說。自家人何必動刀呢?”南飛羽雖然表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看那小人安安靜靜的坐在桌邊,他都忘記了,這孩子是飛嵐帝國的九皇子,是那個人最寵愛的孩子。
聽南飛羽這麼說,水寒倒是愣了一下,壓在南飛羽脖子上的匕首不由移開了幾分。
看水寒有所鬆動,南飛羽趕忙開口,“是舅舅錯了,舅舅不該拿寒兒的東西。要不……這點心不難做吧,舅舅就做了賠給寒兒好了。”
聽南飛羽一口一個舅舅,一口一個寒兒,水寒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給自己匕首壓在脖子上要害部位的男子怎麼說也是自己這世的親人,自己總不能因為一枚蛋撻真的殺了他吧。可是,低頭看看那隻空了的白瓷小碗,水寒小臉瞬間垮了下來。
屋子裡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說話,也不敢有任何動作。
沉默了片刻,水寒嘆了口氣,收了匕首,“你賠不起的,這個是父皇給寒兒做的。”說完,合了那少了一枚蛋撻的木頭盒子,重新系上外面那層明黃緞子的包袱皮,伸手把那盒子抱緊懷裡,也不理房間裡的人,扭頭往自己住的小院子走去。
秋菊和冬雪對視了一眼,慌忙跟上去。
紅葉見主角走了,戲已落幕,挑了一下眼眉,看了眼南飛羽從窗子躍出去,飛身上房,離去。看給自己氣的渾身顫抖的南東軒,南飛羽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事情好像鬧大了!
抱了木盒子回到房間,屏退了秋菊和冬雪。水寒坐在床上,伸手摸摸身子下面的月白緞被,又看看懷裡的盒子,小臉衰然欲泣,父皇——寒兒這次是真的想你了。
第二十七章 夜奔
亥時,萬籟俱寂,位於皇城南端的元帥府內也是一片寂靜。過了熄燈的時刻,只有一兩間下人的房間裡還透出些許光亮,只屋前的風燈在暗夜中隨著冬季清冷的夜風緩慢搖擺,發出昏黃的光,照亮有限的一塊地方。偶有值夜的護院穿行在偌大的府中,拖沓的腳步聲給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