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惠州州城外那座毫不起眼的小院內,白蓮蓮步輕移來至正堂內單膝跪在武曾面前時,武曾正負了手背對著門口立在堂中。廳堂正中擺著的一張八仙桌,桌角上放了方硯臺,硯上硃砂紅的墨汁內還擱了一管狼毫,桌子正中則攤開來一張柔軟厚實的羊皮地圖。
地圖上圍牆內一間間屋舍鱗次櫛比,亭臺樓閣,長廊水榭一應俱全。地圖正中,一間三進的院落被用硃紅的墨筆圈住,院落旁用同樣顏色的墨汁寫了兩個字——翠園。
這竟是一張鑄劍山莊的地圖,此外,這圖上四周的空白之處還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蠅頭小楷,標註出不同建築的用途和每晚值夜之人換班的時間。
“都走了?”聽腳步聲響起,背對了進來的白蓮武曾問到。
“回宗主,屬下已經將他們全部送出去了。”武曾問,白蓮便單膝跪地,答道。
“嗯,既是都走了你也去休息吧,今夜免不了一場惡戰,養足了精神才是。”
“宗主,屬下有一事不明,想向您請教。”並未如武曾所說的回去休息,跪在武曾背後的白蓮垂了視線。
聽白蓮說要有事請教,武曾便鬆了負在身後的雙手,尋了一張太師椅坐下。見狀,白蓮忙站起身來從放置在一旁小几上的茶壺內倒了盞涼茶送到武曾面前,隨後又重新跪下。
端了茶盞,嗪了口涼茶潤潤喉嚨,又將茶盞重新放下後武曾看了眼垂了視線的白蓮才開口,“白蓮,你可是問原本計劃好要攻佔刺史府,為何忽然變卦改成鑄劍山莊了?”
“是。”
“嗯,我想你想問也該是這件事。”點了點頭沉思了片刻武曾道,“白蓮,你可知這鑄劍山莊莊主段一凡是何背景?”
“背景?”武曾這樣問白蓮先是愣了愣,想了想才開口答道,“飛嵐中盛傳他與靜親王軒轅靜關係曖昧,軒轅靜又是嵐帝最為寵信的臣子,鑄劍山莊也因此得到皇室庇護,鑄劍山莊也才……”會有了天下第一莊這個名頭。
“得到皇室庇護?”還未聽完白蓮的話武曾臉上便現了抹嘲諷,“鑄劍山莊可不單是得到皇室庇護這麼簡單,鑄劍山莊根本就是飛嵐朝廷在江湖中的一股勢力,莊主段一凡其實就是嵐帝軒轅亦。”
“什麼?段一凡就是軒轅亦?”猛的抬起頭來,白蓮的臉上是無法遮掩的驚訝,“宗主?您說的是真的?”
“若非如此鑄劍山莊又怎敢稱天下第一莊?天下第一……哼,除了帝王,又誰敢稱天下第一。可笑洛行老兒竟然還妄自菲薄以為要不了多久他的明月山莊便會接替鑄劍山莊成為天下第一莊。”
“宗主,您這訊息是哪裡得來的?”蹙了柳葉彎眉白蓮問道。
“左相玉無極。”
“宗主,玉無極這人不可信。”
“你以為我真會信他?”瞟了眼仰著頭看著自己的白蓮武曾道,“不過,段一凡飛嵐之主的身份我已證實。”
“這等機密之事玉無極竟會告訴你,無非是想讓您替他對付段一凡,您將全部人馬都從州城內調到鑄劍山莊豈不是正和了他的心意?”
“玉無極的小算盤本座又豈會不知?不過主上臨行之時曾交代過,深寒在飛嵐唯一的任務便是讓飛嵐大亂。只有飛嵐亂了,我們那陳在國境線上的百萬大軍也才有用武之地。”說著武曾伸手端了身側茶盞又嗪了口茶水嚥下,“軒轅亦一死新帝繼位立足未穩,在朝中,各方勢力必會爭權奪利。在外阜,又有玉無極作亂,那時的飛嵐必是亂上亂。”
“既然段一凡便是嵐帝軒轅亦,鑄劍山莊的防守必會十分嚴密,今夜咱們怕是要折損不少人手。”垂了頭白蓮低聲道。
“白蓮,你記住,飛嵐的任何人都不是自己人,只有你們這幾個跟著本座來飛嵐的人才算的上是自己人。”言罷,武曾的眼底忽然閃過一抹凌厲。
“屬下明白。”給武曾驟然犀利的目光盯住,白蓮的頭垂的更低了,“可不管怎樣,深寒在短短數十年間便有如此的實力也是宗主您的心血。”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數十年的心血為的也只是這一搏。”說完又看了看跪在地上默不作聲的白蓮,武曾聲音又冷了幾分,“白蓮,你將來是要跟著本座做大事的人,這般婦人之仁可不應該啊?”
“屬下……”聽武曾頗有怪罪之意,白蓮身子身不由己的顫了顫,將本已低垂的頭埋的更低。
“好了,”打斷白蓮的話,武曾道,“本座知道你是為荷花公子傷神,你先回去吧,今夜你要多加小心。”
“是。”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