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跟陪坐在一邊的沁州司馬魏忠說話。下手的少年十三四歲的年紀,一身白色長袍,身上斜背了一隻白色揹包有些不耐的低了頭擺弄手中一隻小小的錦囊。
白衣少年的下手,與沁州司馬魏忠隔了廳堂對坐了兩名青年,雖未穿官服,但看氣度舉止卻也是官場中人。
雖未見過軒轅天鴻和水寒,單憑年紀範文軒卻也把這兩位少年的身份分辨出來,忙緊走了兩步到了廳內雙膝跪了,“臣,沁州刺史範文軒見過鴻王爺,見過寒王爺。”說完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範大人請起。”軒轅天鴻見範文軒雙膝跪了,忙離了座位緊走了兩步雙手攙了跪在地上的範文軒,然後點了點原本坐在水寒下手,見軒轅天鴻起身忙站起來的青年,“戶部侍郎方青,工部侍郎元惠。”說完又轉身面向範文軒,“既然範大人和魏司馬都到了,曹師爺,把聖旨宣了。”
“是。”立在水寒身側的曹初聽了忙請了聖旨出來。剛站起來的沁州刺史範文軒和沁州司馬魏忠,都慌忙重又雙膝跪倒,接了聖旨。
本來這聖旨當是當了沁州全州官吏宣讀,但現在事出緊急,有掌管沁州民政的刺史範文軒和執掌沁州軍政的沁州司馬魏忠在,軒轅天鴻也就讓曹初直接宣旨。
宣過聖旨後,眾人重又落座,軒轅天鴻才又細細的問了遍沁州目前的情形。一問之下才知道早在半月前沁州就開始疏散居住在低地的百姓。城門也是為了方便城外百姓進城日夜不關。
“臨行前父皇就曾說過,範大人治理沁州多年,深得百姓愛戴,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讓天鴻多向您學學,今日一見果真如此。”軒轅天鴻聽完範文軒的稟報便接了話。
“臣不敢當,皇上愛民如子,臣不過是奉旨行事。”雖然連聲說不敢當,範文軒也還是因為聽軒轅天鴻說的話臉上帶了難掩的笑意,“不過,十幾天遷出窪地的百姓還不足三成。若按照這個速度,一月之內很難遷完所有的百姓。”說完,範文軒重又皺了眉毛收了臉上的笑意。
“一月,太長了。”不等軒轅天鴻開口,隔了八仙桌坐在軒轅天鴻旁邊從頭到尾一句話未說的水寒忽然開口。
“寒王,您這話是什麼意思?”範文軒轉頭看向水寒。
“一月太長了,十日內洪水就會下來。”
“十日?可從京中傳來的訊息說上游堰塞湖……”
“十日內父皇就會炸壩洩洪,所以十日內洪水必到。”水寒把玩著手中的錦囊,忽然伸了手指從裡面夾了一顆碧綠的糖球出來塞進嘴裡。
“炸壩洩洪?”範文軒看了看水寒又看看軒轅天鴻。這洩洪他明白是什麼意思,可這炸壩又是什麼意思?
“就是用人工的辦法把那道攔了上游河水的水壩毀掉,讓河水傾瀉下來。”工部侍郎元惠知道範文軒不明白水寒的意思,便向他解釋道。
“人工方法?真的能毀掉水壩?”範文軒滿臉懷疑的看著在場的人。不是他不願相信,雖未親見,但那幾丈寬十數丈高的冰壩又豈能是說毀就毀了的。
“能。”元惠答得很肯定,若是以前他也不信飛嵐能有毀掉那上游冰壩的力量。但是在臨行前那天聽到那聲巨響之後再看到變成一片廢墟的盤龍殿東偏殿的那間後廂房,他相信這世上確有能瞬間毀了那冰壩的力量。
“可是十日的時間太短了,又讓臣如何把十萬百姓轉移出去,又安置在哪裡……”見元惠答得如此篤定,範文軒也不由信了三分,開始為那尚未從窪地中轉移出來的七成百姓擔心。
給範文軒一問,軒轅天鴻和元惠方青都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鎖了眉毛。十天內,十幾萬人,這確是件難以完成的事。沁州尚且如此,那比這沁州還要大一倍的邢州……廳堂內忽然沉寂下來。幾十萬條性命如一副沉甸甸的重擔壓在了在場人的心上。
“啊……”坐在一邊兀自含了糖球的水寒忽又皺了皺眉毛,“記得父皇曾經說過十八年前兩江水患,父皇也是治水欽差,那時候他好像沿江修了很多洩洪的圍堰……”那時候的軒轅亦雖然還是皇子,卻早就有了身為飛嵐之主的覺悟,他自然要給其治下的飛嵐多一份保障。
“圍堰?”聽說蒼江沿江有洩洪的圍堰,正廳內所有的人眼睛都是一亮。有了圍堰,一旦洪水來臨,洩洪的圍堰在卸去洪峰力道的同時也會儲存大量河水,這樣也就只須遷出低地和圍堰內的人口,至於平原地帶只需護住大壩便可安然度過水災。
“範刺史不知道這事麼?”看範文軒跟自己一樣似是第一次聽到圍堰的事,軒轅天鴻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