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聲赫赫的九皇子是幾日前在靜王府的後院中。當時他是被從梧桐林中傳來的琴聲吸引才會想見見那彈琴之人。水寒的那一首海闊天高竟如醍醐灌頂一般重又激起了他早已磨滅的宏圖大志。當日他也以為那弄琴的少年是軒轅靜的新歡,還深為這少年惋惜了好大一會兒,直到軒轅靜到來才知道了這少年真正的身份竟是飛嵐的九皇子。
所以他也才會在軒轅靜說水寒要借了他去沁州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至於要了寒王府師爺的身份不過是想借了水寒搭上鴻王。
鴻王軒轅天鴻,飛嵐皇帝軒轅亦的嫡親皇子。剛剛封王,開衙建府,必是需要人的時候,若在這個時候被其信任器重,將來必會前途無量。甚至,軒轅天鴻若真繼位,自己很可能會成為朝中重臣。
至於軒轅水寒,因倍受嵐帝軒轅亦寵愛,朝中大臣和飛嵐子民便多認為其必是日後飛嵐之主。不過嬌寵難免驕縱,給放縱壞了的孩子又怎能擔起整個飛嵐。軒轅亦是明君,自不會想不到這一點。因此他一直認為,就是因為不打算傳位給水寒,軒轅亦才會嬌寵了這個他自己最喜歡的孩子。
所以,雖感嘆於水寒彈得那一手好琴,但是,在他心裡,水寒也只是一個給寵壞了的孩子。甚至直到出發時再見那孩子他的想法也並未改變。
但是這一路行來,尤其是這一日兩夜因為晝夜兼程,過度的勞累,就連成年的官吏都忍受不了,叫苦不迭。可這傳說中嬌生慣養的孩子卻沒有任何怨言,該吃飯吃飯,該趕路趕路。非但如此,在大部分人都疲憊不堪精神萎靡的時候,他竟然還精神抖擻……也許這一次自己竟是看走了眼?
似是察覺到曹初的目光,低頭喝粥的水寒先是皺了一下眉毛,接著便抬起頭來,瞟了眼斜對面的曹初,然後又重新低了頭。
給水寒一瞟,曹初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緊接著,後背就給冷汗瞬間溼透。明明是一雙清可見底,純淨的沒有任何意圖的眼眸,可是不知為何,被那雙眼眸瞟過,曹初竟有種被看穿心事的感覺。
飯畢,天光大亮,一行人又整裝出發。
很快,通往沁州的官道上便出現了一支有百十來匹驛馬組成的馬隊。馬隊前部兩匹黑色的駿馬並排而行,馬的主人是兩名少年。右邊的少年十六七歲的年紀,身著青色錦緞窄袖長袍,金簪束了一頭烏黑的長髮,髮梢隨風飛舞,一張俊美異常的臉上帶了些許的急切與不安。
少年身側的黑色駿馬的馬背上是名十三四歲的少年,一身白緞窄袖錦袍,一根白玉簪束了一頭青絲,迎了晨風,額前的碎髮給吹到耳後,露出光潔的額頭。與身邊少年的焦躁不同,一張只不過中人之上樣貌的小臉倒顯得很平靜。
兩名少年四周跑了十幾匹高頭大馬,馬背上的人都是清一色黑色短打,黑巾包頭,隱隱對這兩人成迴護之勢,奔跑間隊形卻絲毫不亂。
緊隨其後的是幾十匹同樣膘肥體壯的高頭大馬,馬背上的人或身著短打,或著了錦袍,不一而足。雖與前面的那一小隊相比略顯凌亂,不過單從穿著和身上不自覺間帶出來的氣度看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
百多匹高頭大馬在管道上飛奔自有驚天動地的氣勢,引得官道上稀稀落落的行人紛紛駐足觀望。
奔跑了片刻,水寒皺了一下眉毛,累了韁繩放慢了速度。
見他放慢了速度,身側的軒轅天鴻也帶了馬匹,“怎麼了,九弟?”
“天……二哥。你不覺得不對勁麼?”水寒鬆了鬆手中的韁繩,望向四周。給他們這百十匹馬一擠,有些膽小的人已經跑到路邊的野地裡去了,“雖然天亮了,可按時辰來說離開城門還有段時間,怎麼城外官道上有這麼多人?”
軒轅天鴻聽水寒這麼說,也微蹙了眉毛,望向路邊稀稀落落拖家帶口的人流。
“進了城不就知道了麼?”行在水寒身側一身黑色短打,墨玉簪束髮的軒轅天晨說道,邊說還邊抬了手中的馬鞭指了指前方。
管道的盡頭,高大的城樓巍然而立。城樓下,黑漆漆的門洞之上,一塊黑漆的匾額上赫然寫了兩個大字:沁州。
“也是啊。”軒轅天鴻聽軒轅天晨這麼說,忽然一笑,揚了揚手中的馬鞭,“進城。”
廟堂卷 第三十四章 初至沁州
沁州城內西街原本是商家店鋪聚集之地,也本是沁州城中最繁華的所在。可是現在,西街各家買賣店鋪全都關門閉戶。驛館客棧內人滿為患。就連各家店鋪的屋簷下都擠滿了拖家帶口的災民。孩子的哭鬧聲,老人的嘆息聲,婦女喃喃的低語聲和青壯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