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的下半段赫然夾了一隻巨大的捕獸夾子,鋒利參差的夾口緊緊的咬合在一起,在從樹上漏下來的斑斑點點的陽光下閃著森森的寒光。樹枝上給夾子夾到的地方已經被夾斷,僅剩了一小條樹皮相連。
這若是夾了自己的手,必會骨斷筋折,那他的一雙手便廢了。再擦擦額角的流下來的冷汗,曹初抬頭看看蹲在一邊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出醜的軒轅天晨動了動嘴唇,最後還是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長袍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五殿下,你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目送曹初離去,軒轅天鴻身邊的少年忍不住問。
“只不過是給他個教訓。”收了臉上的笑意,軒轅天晨眼底寒光一閃。他是殺手,卻也同樣是飛嵐的皇子,自有其分寸,也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把這裡重新弄好。弄完了把關在後院的那些丫鬟雜役什麼的都放出來,讓他們該幹什麼幹什麼。”說完,軒轅天晨便拍了拍手上的浮土,徑自進正房去了。
曹初沿著來時的路出了二層院子的角門,再繞過頭層院子的影壁,邁出跨院的門檻才跌坐到院外的臺階上。長處了口氣後才想起抬手再擦擦額角的冷汗。
若想著升官發財就好好幹,若不想就滾蛋,別把歪腦筋打在寒王身上,不然有你好瞧的。這就是軒轅天晨的意思,不然也不會在自己問水寒為何不想做皇帝之後跟他開這樣的玩笑。曹初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軒轅天晨的用意。
還是太高估自己了,原本掩藏很好的小心思竟被兩個十幾歲的孩子先後看穿,曹初多少有了些挫敗感。他卻不知道,這兩個他眼中的孩子一個見慣了宮中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另一個前世又曾立在權利的巔峰。
曹初坐在門口暗自嘆息,卻並未注意到不遠處有個身穿湖藍色廣袖長袍的人急匆匆向他走來。
“曹師爺,見過寒王了?”許慎遠遠的看見曹初坐在跨院門口的臺階上,一邊遠遠的喊了句,一邊加快了步伐。
“啊,見過了。”曹初見刺史府的師爺許慎衝自己奔過來,忙起了身,重又理了理身上的袍服,“許師爺找我可有事?”
“不是我找你,是鴻王爺找你。”說著許慎就道了他跟前,“剛剛揀點府庫翻出來幾卷十幾年前皇上治水時留下來的地圖,鴻王爺請您幫忙過去看看。”
“好。”聽許慎說果然找到了軒轅亦治水時留下來的地圖,曹初忙強打了精神跟著許慎重又返回刺史府。
翻找出了軒轅亦當年治水留下來的圍堰分佈圖後,沁州治水的首要任務便由遷移可能受災的居民轉移到檢視圖中標記的每一處圍堰的現狀,連通圍堰與蒼江,以及轉移圍堰附近的百姓上來。刺史府從今日起也就成了整個沁州治水中心,由軒轅天鴻坐鎮。
夜已深沉。沁州刺史府卻依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軒轅天鴻不休息,沁州的各級官吏以及刺史府內的差官自然也不敢休息,整個府中都被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感與時不我待的緊迫感籠罩著。
和刺史府的緊張與壓迫截然不同,與刺史府僅隔了一條窄巷的欽差行署內卻一如往常。快到午夜,隨著各層院子房間內的燈火熄滅,整個官署陷入了沉寂,只有屋簷下的風燈隨著夜風搖曳。
兩個時辰後,兩道黑影一先一後遠遠的踩了房脊飛掠而來,而後在廂房的屋脊上停下。
兩道人影湊到一處,低估了一會兒,其中一人便掠下房脊,進到院子裡。高高點了腳尖,慢慢的往正房方向移動,同時,屋脊上的黑影也低伏了身體,最後乾脆趴在房脊上。
院內的黑衣人,一邊豎了耳朵,小心的轉動著脖頸仔細檢視了四周的動作,一邊輕墊了腳步往上房方向移動。
腳步聲起,隨著吱呀一聲,角門開啟,一名青年女子拎了長裙的下襬,邁步進了院子。
已經下到院內的黑衣人身形一滯,瞟了眼四周,看見正房前那株柏樹粗大的樹幹恰能躲一個人,閃身就躥到了柏樹後頭。
“喀吧——”
“啊——”一聲尖叫,聲嘶力竭,驚天動地。隨著驚叫聲,暗處,兩道人影直掠出來,伸手按了那已然倒在樹下的黑衣人。
院內發生的一切都給屋脊上趴著的黑衣人看的清清楚楚,見同夥被抓,忙爬起來轉身想逃。卻不想一轉身才發現,剛剛開角門的女子不知何時竟立在他身後,長裙隨著微風搖曳。看他黑色面巾上的雙眼因為恐懼瞬間放大,女子微微一笑,抬了腳,一腳把他踹下房去。
“綁了。”冷冷的聲音從院內傳來,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