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2)
在西柏坡重逢少奇黃崢:顯然少奇同志這段時間裡同樣不知道您的情況,可能也不方便打聽。你們重新見面是在西柏坡了吧?王光美:當時通訊很落後,又是戰爭年代,同志親友之間多年不通音訊是很普遍的。這時連我的父母都不知道我在哪裡。大約在1948年的三八節前後,我們結束了在土改工作隊的工作,到了中共中央工作委員會所在地,河北建屏縣西柏坡。這時,中央外事組已經搬到離西柏坡不遠的陳家峪。我住的那個村子叫柏裡。我回到外事組以後,在一些公眾的場合同少奇見過面。有一次我去西柏坡參加中央機關的晚會,毛主席和少奇同志都在,我和他們見面說話了。毛主席還問我:“上輔仁大學學的什麼?校長是誰?”我說:“我學的是原子物理,校長是陳垣。”毛主席說有“南陳”、“北陳”兩個陳,還說全國解放後我們也要搞原子彈。我說“南陳”我不瞭解,輔仁大學校長陳垣是研究歷史的。主席說的“南陳”,可能是指著名歷史學家、中山大學教授陳寅恪。
劉少奇、王光美在北海公園同北京師範大學校長陳垣交談(1959年4月)。
還有一次王炳南同志組織外事組舞會,少奇和朱老總都來了。少奇順便到外事組辦公的屋子走走看看,還與陪同人員到我住的小屋轉了轉。和我同屋住的還有吳青同志,不過這時她去歐洲參加國際婦女會議,我臨時一個人住。交談中少奇同志問我:“星期天都幹什麼?”我說我不愛打撲克,星期天就是到南莊趕集、散步,或者在家看看書。南莊是中央組織部所在的村子,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他這時說了一句:“有空上我那玩。”有了少奇這句話,我決定星期天去一次。因為我只有星期天才能外出趕集什麼的。但怎麼去呢?我心想,我不能向這裡領導請假說要去找某某中央領導同志,即使去了,他那裡有崗哨,我這樣的一般幹部無緣無故也不讓進。我就想了個辦法,我跟我們的負責人柯柏年同志說,我有事要去東柏坡找一下賴祖烈同志。6月的一天,我先到了賴祖烈那裡,對他說,少奇同志約我去一趟,請你把我送到西柏坡去。少奇同志住在西柏坡,和朱老總同一個院子。賴祖烈同志沒說什麼,當即就把我送進了少奇同志辦公和居住的小院。我一進去,少奇正在寫東西。看見我來,他馬上站起來,說:“你真來了!”這次談話時間比較長。他說:這麼長時間沒有你訊息,不知道你的情況怎樣?後來,他表示了願意跟我好的意思。他還說,他年紀比較大,工作很忙,又有孩子,要我好好考慮。我當時覺得這個人真有特點,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都願意說自己怎麼怎麼好,以便取得對方好感,他卻光說自己的缺點。我說:“年紀什麼的我倒沒往那考慮,只是在政治水平上我們差的太遠,我和你在一起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應該注意什麼?而且我也不瞭解你過去的個人情況。”少奇回答我說:“應該注意什麼的問題,你去找一趟安子文同志;如果想了解我過去的歷史,你去問李克農同志。”我對這事很慎重,最後我特別問了一句:“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其他婚姻關係?”少奇就說:“如果你想知道這方面的情況,你去問一下鄧大姐,她就住在旁邊的院子裡。”說著說著,我覺得時間不早了,就問:“幾點了?我該回去了。”少奇手上沒有戴錶。他拉開抽屜,拿出一塊表看了看說:“表不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原來他的這個表早就壞了。看到這個情況,我心裡又觸動了一下。我想:怎麼會是這樣?中央領導同志工作沒日沒夜,怎麼連個好好的表都沒有?怎麼這些事沒有人幫他收拾?他連表都不知道修一下,那日常生活怎麼辦?我當時就有些坐不住,首先是尊敬,同時對他這種生活無人照顧的情況深表同情。今天我們都離不開手錶了。即使在那個年代,應該說對少奇這樣的中央領導同志來說,手錶也是不可或缺的,不僅平時生活起居需要掌握時間,開會、行軍打仗更是分秒必爭。可少奇同志當時就是這樣一種情況。我說:“你怎麼也不叫人幫助修一下?”他為難地說:“該叫誰呀?”我也不知道當時出於一種什麼考慮,可能是心裡自然冒出來的一種義不容辭的感覺,就說:“好,你交給我吧!我幫你去修!”我認識中央機關管後勤的賴祖烈同志。他那裡常有人去石家莊辦事。我就和他商量,請他把少奇同志的錶帶去修一修。時間不長,賴祖烈把表修好了。可他沒有把表直接給少奇,而是又帶給了我。這我就難辦了:我不能老往少奇那裡跑呀!想來想去,我把表交給了我的領導王炳南同志。他是外事組的負責人,經常出席中央工委的會,常見中央領導同志。我向王炳南同志解釋修這個表是怎麼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