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部分

成名宿,入道可作飛仙,唯皈依佛則終一不了漢也。公善撫之!”言已,尼突不見。公攜歸,庸乳媼哺養,名曰小拾得,是則迦陵生之第一名也。 稍長,即能辯之無,有宿慧。公以為辯才後身,預為他日衣缽計。年五歲,即為削髮,授比邱戒,且筵師教之讀,旋通六經,考內典,泛覽諸家,莫不了了。生年十三,懋公病,將證涅,彌留時,以生託某髡曰:“是即我之藐孤也,祈阿叔愛憐之。”某髡諾,公目遂瞑。生踴號慟,如喪所生。

某髡漸忘兄託,日肆摧殘,頗有逐侄意,而未忍出諸口。生憨痴,不喜習梵唄,日以書畫自娛。某益厭惡。一日,重新殿壁,始加圬,皎潔如銀。某擬倩俗工畫。生技癢,潛磨墨汁鬥許,乘某出,登臺握管,風颯颯,揮灑成荷花,環四壁。躍而大笑,曰:“此功德池中,清靜菩薩身也!”某歸,見其尚不俗,詈亦旋已。

適有李太守,新任順昌,挈眷自江南來,賃寺之西廂,勾當公事。閒步殿上,觀西天像,突見墨荷,驚為八大再來人。問誰之大手筆,髡某以生對。問法臘,以實告,且述其萍泛拾得因緣。太守急命呼至,則翩翩玉立,英致灑然,頂足童童,氣則藹藹。問“菡萏是汝手筆乎?”揖而對曰:“然。”問:“能對乎?”曰:“能。”即出首聯,曰:“壁上荷花和尚畫,”生應聲對曰:“月中桂子貴人攀。”守大驚服,因謂髡某曰:“汝勿須此子,曷以多金易於我?”某諾。即攜生至順昌,潛為蓄髮,因抱鄧攸戚,即蓄為兒,從李姓,名琛,字美玉,此則迦陵生之第二名也。 守妻本豔妾僭正位者,頗惡生,年餘有妊,恐生他日礙真兒,益諷婢子小鵲譖生短,守笑置之,惟延師授生舉子業,勖最殷而功亦大進。妻聞之,益憤,時於閫內施惡聲,漸自操仗撻假子,逐之者屢矣。守度其終不相能,呼生於無人處,泣曰:“汝從來處來,仍從去處去,有千金相贈,了我父子緣。此去仍為僧,抑為儒,均自便,非阿翁所能計及也。好自為之,前途鄭重!”生泣不敢受。堅與之,始稽首再拜,嗒焉出門,罔知去就。

途遇鄉人某,同舟楫,瞰其多金,誘習貿易,輾轉耗盡,僅餘守囊錢,茫茫然,計唯仍返鍾離。至則師叔物故,接住者為他族,遂亦賃西廂,安行李,布筆硯,仍事咿唔,不敢懈。時掩卷痛哭,曰:“逐我者,非太守也。遇我厚,望我深,世有如太守大德者乎?” 本寺本孫主政家廟,主政致仕家居,斗山望重,偶自壽春來,見生玉貌,且閱課程,驚為遠大才。詢其姓氏鄉貫,初不敢對,詢再三,始和淚述由來。且慟曰:“身世不偶,勿釋勿儒,獨來獨去,尚未遑定自家姓氏,何以生為?”主政籌思良久,莊色而言曰:“子自不知耳。僕遠族某,向居湖田,亦窮儒,暮年納妾,生子甫周月,某逝,妾遠醮,恐其子為累,即置子於木板上,聽其浮沉,是即汝也。論支派,汝尚我之猶子。”生信為真,遽再拜,呼為叔,侍膝下,作燕子依人狀。主政遂為之易姓曰孫,名曰,字曰風萍,是則迦陵生之第三名也。

明日,衣冠詣謝。主政約略告以某某伯叔,某某兄弟行。益獎勵,許為閱削詩文,俾應試。惟詳詢父母墓道,則漫應之,蓋詭託以安其心,實無處供指南也。生年十有七,瞬又郡試,主政為生詣廣文廩膳處乞印結。問伊誰,即大言曰:“誰不識孫為某之族侄耶?”眾遂信。匆匆補縣試後,暗囑曰:“臨場第草草,萬勿過經營,恐致攻訐,反僨事。”生敬領諾。 比屬試題下,生小心就範,竟無一字。不得已,直抒所見,拼決裂。太守黃公,操衡文冰鑑,自詡老眼。見生文擊節,拔置冠軍。榜揭,則童子沸騰,疑從天外飛來者。翌日初復,太守坐堂皇,隸呼生名,無應者,再三呼,仍不應。太守勃然,目廣文曰:“二千石非目無瞳子者,冠軍人竟不至,究竟因何?是必有槍冒等弊,恐虛堂鏡,不能遁形,故逸耳。然則非廣文過歟?”廣文推諉,廩膳以主政對。問主政,則頃正出遊他郡矣。太守怒益劇,鹹屈膝曰:“請太尊且試孫以下者,準於日內獲若獻公庭。”守諾。

廣文即挈鬥級多人,肩輿往偵諸寺,則書篋宛然,其人烏有。壁上墨瀋淋漓,留一詩曰:

一波才落一波生,旅館頻驚夢不成。

白眼看他人世險,黃金散盡我身輕。 澆愁慣借杯中物,惹禍翻嫌榜上名。

屈指歸期應不遠,八公山下有疑兵。

郡之西鄙,距十里,本有八公山,為淮南古蹟。讀其尾句,疑潛彼處,往視,果趺坐石洞中,痴如木雞。扶之返,問之默然。

薄暮,棘門洞啟,喚生入,太守已嚴具五刑以俟。及見生,溫婉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