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樹,怎麼看,怎麼有些不對勁。
城市的上空密佈的烏雲被怪異地套上了紅色的外皮。也許,那並沒有任何的特別,只是因為紅色光的波長特別的緣故。不管是否怪異或者特別,曾通都沒有心情理會。
汗水從曾通額頭的毛孔中不斷涔出來,凝聚成一個個水珠。他毫不理會額頭上的汗水,只是木然呆立在辦公桌上。猛然地,他再一次舉起辦公桌上厚厚的報表。報表上的數字亂七八糟,阿拉伯字母毫無規律的分佈在一個又一個的格子裡。曾通不關心數字,他只是一張又一張的飛快地翻著手裡的報表。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報表右下腳的簽名檔。
每張紙的簽名檔上面,都是他自己親手籤的曾通二字。不管他再怎樣瘋狂的翻動,這個熟悉的筆跡和名字都沒有本質的改變。
完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任憑手裡的報表四處散落。紙張白色的純潔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於是他掏出打火機,點燃其中的一張,然後就著燃燒的紙張點了根菸,然後隨手把紙張塞進旁邊跌破了的茶杯裡。
一切都完了。
警車刺耳的警笛由遠至近,最後停在樓下。紅藍交替的警燈不斷變換著窗臺上那盆月季的表情。甚至,可以隱約聽見一個警官在樓下部署手下包圍的以便抓捕自己的聲音。這,已經無關緊要。曾通清楚地知道,反正自己是跑不了的。
一陣腳步聲傳來。腳步聲厚重而緩慢,彷彿在預告著曾通的末日,又好象在給曾通已經崩潰的心理再施加一層滅頂的壓力。
腳步聲來到門口,曾通回頭望著門,希望看看來抓自己的警官長什麼樣子。
門被開啟了,發出怪誕的吱嘎一聲。
一個警官走了進來,皮鞋黑亮,褲子的線條如刀削一般筆直。曾通抬起頭,看著他的臉。他的眼光犀利,表情嚴肅。也許冷峻這個詞不足以形容這個人,但是如果這個世界上可以用一個人來形容冷峻這個詞的話,那麼他會是最好的人選。
是獄長!
獄長的背後忽然傳來另一個警官叫罵的聲音。
曾通猛一睜眼。是夢而已。他全身上下被自己的汗水溼了個透。
隔壁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坐牢時間長了,曾通憑聽也知道,這回送侯風回來的是吳仲達而不是馬宣。吳仲達腳步聲穩重,塌實,而不象馬宣的腳步聲輕輕飄飄,又快又浮。
“呼——”隔壁的侯風吐出一口長氣,似乎坐了下來。曾通有些好奇地想知道侯風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整整一天的時間,也不知道他和獄長談了些什麼。
就在曾通孕量著辭藻想開口探問的時候,隔壁侯風的聲音傳來:“曾通?”
“在。”
“還沒睡呢?”
“沒哪。你去哪裡了?”
侯風笑道:“獄長沒有告訴你,你今天早上也該自己聽到了。別雞巴裝傻,那樣別人會因為你是弱智而讓你飽受歧視。”
曾通臉上一紅,不過反正倒也沒有人看見。他決定不再自取其辱沒話找話,於是他站起來,走向門口。這個木門,似乎年代倒不久遠。曾通記得以前電視裡看過的古代牢房,似乎並不是這樣封閉式樣的。他透過厚重的木門上的透氣視窗,朝外看去。對面是一個一模一樣的牢房,但是隻能靠拐角處的油燈來欣賞門面而已。門上的透氣孔漆黑一片。
見曾通久久沒有說話,侯風問道:“曾通,你來這裡多久了?”
曾通道:“沒來多久,怎麼?”
侯風道:“你來了之後,有沒有發覺這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曾通心裡咯噔一下,侯風知道了?獄長都告訴侯風了?曾通第一個反應是,不可能。獄長絕對不會信任侯風這樣一個變態殺人犯的。但是,他們在一起待了整整一天,他們都說些什麼呢?“有什麼不對勁的?你覺得?”
侯風道:“該死的,我怎麼可能問你?你這個崽子他媽以前是絕對不會蹲個大牢,當然不會知道有什麼不同了。算了,算我雞巴沒說過。”
曾通道:“你是問這裡有奇怪的地方嗎?”
“奇怪?要說這鶻山監獄,實在是老子這輩子見過的最奇怪的地方。反正我一進來,不,我還沒有進來,走了一陣戈壁,已經很是不爽了,對這個監獄也沒有抱什麼太大的希望。只不過一見之後卻還是出呼我的意料。曾通你以為怎麼樣?”
曾通道:“你是指,偏僻?”
“不是,”侯風道,“哪個監獄地方不偏?總不成在天安門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