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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他馬上就會變成孫子。”

“誰是老舜?我是說,老舜在哪裡?”

伍世員看了曾通一眼:“老舜不在了……恩,在差不多前天你進來的時候,正好是老舜出獄的時候。”

“他坐滿了?”

伍世員搖搖頭:“老天爺讓他滿了。肝癌晚期,所以放了他出去。這裡的規定就是,如果你得了絕症,那麼你就會在一個天氣非常惡劣的時候被放出去。不是放你走,是放你死!這鬼地方一年到頭下雨絕不超過十天,但只要下雨,絕對都是下個不停。你運氣不好,趕上趟了,這兩天接著下大雨。一下雨,外面滿地陷坑就都出來了,他們說那叫莽撲,專門吞人吃的。沒有人能逃出莽撲的嘴,活著走出外面的戈壁。就算運氣極好,沒有陷進去,也會被餓死累死。就算既沒有掉進莽撲的嘴裡,也沒有被餓死累死,那也差不多累得七七八八,得了絕症的人,哪裡還有什麼機會?”

“那他還出去?還不如就待在這裡好了,還可以少受些罪。”

“你不知道的,在這裡關了幾十年之後,就算明知道是送死,還是要出去看看,哪怕是看看戈壁也是好的。這裡,不是什麼好待的地方。”

“沒有那麼嚴重吧?”聽到伍世員加重了語氣,曾通心裡一愣,道:“我倒沒有看出有什麼特別惡劣的地方。沒有私刑,也沒有虐待犯人的事情啊。”話雖然這樣說,但他記起了獄長提到的非正常死亡。四十五人,死了四十人,曾通心裡打了個突。

“慢慢你自己就會明白,慢慢……”伍世員低聲嘆了口氣,又道:“這裡不是人待的地方。”

“不是人是什麼?”曾通哈哈一笑,“你不是人?”

伍世員搖著頭苦笑:“慢慢你就知道了,不用我說,你也會見到。尤其是現在,老舜走了之後……”

“等等!”曾通忽然想起了那個在鐵絲網後面衝自己詭秘一笑的老頭,“老舜是不是長得有點胖,下巴圓圓的?”

“你見過他?”伍世員一驚,“你什麼時候見過他的?”

“我進來的時候,剛好看著一隊看守押著他出去。”

“他對你是不是有什麼動作?對你說話了?”

“你怎麼知道?”曾通奇怪道。

“他對你說了什麼?”

“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做了個手勢。”

“他做了什麼手勢!”伍世員大聲喊道,臉上豆大的汗珠頓時迸現。曾通嚇了一跳,後退半步,也許是聲音太大了,不遠處的看守都回頭盯著他們。伍世員意識到自己太沖動了,後退了一步,定了定神說:“我太激動了,你說說他對你做了什麼手勢?”

曾通道:“他指了指他自己,又指了指我,然後把手指插向自己的眼睛,又把手掌放在喉頭來回磨,當時真的是嚇了我一大跳……他這個手勢是什麼意思?你幹嗎那麼激動?”

看著曾通學著老舜的樣子,把手掌平放在喉頭上磨來磨去,伍世員咕咚一聲吞了口唾沫,翻了翻白眼,然後喃喃道:“不,我不知道,你不要來問我。”

“怎麼了?”'更多精彩,更多好書,盡在'5 1 7 Z 。 c O m'

“沒有什麼,放風時間快完了,我要回去了。”說著頭也不回地跑了,留下曾通站在陰霾的天空下一個人莫名其妙。

牢獄的生活枯燥而單調,更顯得時間的漫長。然而時間並不因為人的心理而有所改變,也不搭理生活是否枯燥或者豐富,依然以它固有的速度向前推移。如果沒有獄長的話,曾通想必現在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然而,他沒有。上一回獄長召見自己時兩人展開了一場激烈持久的辯論,辯論話題是世界的本源是混亂還是有序以及世界的走向是趨於混亂還是趨於有序,為此兩人交換了不少相對論和量子力學的知識。但在此之後,曾通就再也沒有見過獄長。不,準確的說,是獄長再也沒有召見過他。但是曾通依然常常看見獄長,每天都見。不管是放風時間,還是勞動時間,曾通都能看見獄長獨自一人揹負著雙手,或者端著他心愛的茶杯在監獄開闊的操場裡緩緩踱著步子,有時候來回地走,有時候饒著操場邊緣走,有時候埋著頭急走,有時候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獄長尖銳的目光似乎由於迷茫失措而黯淡不少,偶爾看見曾通,甚至和曾通的目光對接,獄長都會把目光轉移開去。然而,就在兩人目光對接的一瞬間,曾通立即明白其實獄長並沒有忘記自己。獄長這樣做,其實是另有目的。

在更深沉的潛意識中,曾通體會到了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