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成果;而紅2學、紅3學乃至紅4學的年輕人則認為,自己研究的是新生學科,研究手段先進,成果斐然,要破格調資和評定稱職。有一位紅4學的年輕學者正好是曹雪芹的後代,他質問紅1學的老頭說,如果真要追究誰養活了誰的話,你們這些人都在吃我祖宗的遺產!
這個遺產自然包括曹雪芹放的那個響屁。
就在中國紅N學各執一詞,互不相讓的時候,弗雷澤又提出了一門新學科,這就是著名的——“雀螳蟬論”,專門研究文化中的因果長鏈及網路關係,提出了許多精采的公式和量表,他甚至可以透過測量當年馬克思在大英博物館座位下那個腳坑的深度,預測南斯拉夫的發展趨勢及俄羅斯最後的國土邊界。
就是這樣一位奇人,也在尋找長尾部落的蹤跡。
他首先從一九二九年英國傳教士在雲南收養的長尾兒童的下落查起。
二十八
我終於又一次向東經九十九度與北迴歸線的神秘交點出發。
廣州東園路一位姓歐陽的個體書商,出六萬元將我的《倒行日記》買去,他先給我三萬,其餘一半待日記在香港出版之後再給。
在我鎖緊家門的那一刻,我忽然感到,一千六百年前我的祖先從中原開始的漫長遷徙,今天又一次從自己的腳下開始了。我的血管裡流淌著客家先祖寧走不屈漂泊不定的血液,前定了三十歲之前我酷愛躺在床上,讓雙足永不停息地在自己心中廣闊無邊的荒漠裡流浪,也迫使我的思想和靈魂,在三十歲之後跟隨自己的雙足,兩度向東經九十九度與北迴歸線的神秘交點奔去。
這一次我不再倒行,身邊還有一位美麗的女郎。
菲菲害怕我找到長尾部落和師姐之後永遠不回來,請了長假如影隨形緊跟在我身邊。當我們來到那個神秘交點附近的龜村時,蒼茫的暮色籠罩著整個村莊,在一片橙紅的背景裡,村民慢悠悠地從田裡趕著牲口回家,而村中唯一的小雜貨店中,老闆正在點燈。
我們在一群村狗的叫聲中進了村。
“吳老闆,發財了!”進門後我跟他打了一聲全國通行的招呼。那群一直抗議我們進村的惡狗仍在店外亂吼,有一條大黃狗竟跟進來示威,嚇得菲菲躲在我身後直打哆嗦。
吳老闆生得又圓又胖,他堆滿笑臉隨口應著您發財您發財,提起馬燈往我臉上一亮:“你就是那個倒著走的人?”
“正是在下,吳老闆。”
他這才在那條惡狗身上輕輕踢了一腳說:“走開!”大黃狗嘟囔幾聲便出去告訴同伴,來的是胖老闆的熟人。
胖老闆說打我走後,村裡來了一撥又一撥金髮碧眼的外國人,都到山那邊的原始叢林中尋找什麼長尾巴的人去了。
“他們找到沒有?”
“好像還沒有。聽說已經失蹤了兩個人。”胖老闆神秘地說。
“你們在那邊見過長尾巴的人嗎?”
“沒有。聽族長的爺爺說,那邊有個吃人部族,五百年前跟我們大戰一場,雙方死傷過半,最後定約和解,將對方首領的頭割下來供在祠堂裡作為信物,從此以山為界,各方不得過境,違者必遭五雷轟頂。”
菲菲聽得毛骨驚然。
我興奮地問:“我們能不能看看祠堂裡那顆人頭?”
“當然不行!讓族長知道可不得了,這事到此為止,千萬不可外傳!”
“這個自然。”我塞了一張五十元的人民幣給他,“能不能讓我們偷偷看一下,不用靠得很近,因為我們有這個。”
我拿出配有長焦鏡頭的相機給他看。
“這個……這個……”他盯著我手中另一張一百元的票子。
我正準備給他,這時門外進來一位青年,胖老闆極不情願地將目光移到來者身上:“二狗,你要點什麼?”
“來半斤醬油,胖老闆。”二狗把瓶子遞過去,眼睛卻勾著菲菲性感的胸口。她的低領毛衣這是很罕見。二狗打了醬油往外走,到了門口又忍不住回來朝菲菲裸露的胸口望了一眼,冷不防撞在門框上,醬油瓶差點跌落在地。
“好吧,”胖老闆從我手中抽走那張一百元的票子,“明天等候我的訊息。”
從雜貨店出來,一輪明月已掛在天邊,清涼的月光穿透高原稀薄的空氣,令龜村冬季的夜色美朝稚拙的紙貼畫,遠近皆如幻境。
我們在村東一塊空地上支起了雙人帳篷。拉好門後,我說:“菲菲,睡吧,明天我們去看那個五百年前的人頭。”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