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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這時,身穿道服坐在草墊上閉目冥思的族長睜開雙眼,手持木杖緩緩站起來,蒼蒼白髮在燭光下十分飄逸,他舉起木杖朝空一揮,鼓樂立即狂熱起來,倐然,一群袒胸露背長尾高揚的人從場外魚貫而人,他們緊踩鼓點手舞足蹈,燭光將一個個晃動的股腚映照得鮮紅透亮,意味深長。鼓點在一陣急劇加速之後變得緩慢深沉,長尾人忽然捉對而抱,難解難分。

我正看得目瞪口呆,菲菲小聲說:“一切順利!”

這意味著阿樸杜拉和韋伯已躲在一個隱蔽角落,用僅存的一支攝像槍將剛才的一切都拍了下來。

深沉緩慢的鼓點漸漸變得輕鬆歡快,族長將木杖繞場一揚,龜村百姓搖山震嶽的狂吼聲霎時間響徹亞熱帶神秘的夜空。

長尾人剛剛退場,一條粗壯的公牛已從場外進來,它頭頂一朵紅綢花,脖子上繞了數圈綵帶,兩肋畫滿圖騰。有人指出一個木架,放在牛的臀後,譁一聲舉頭前面的村民兩邊閃開,牛尾巴已被拉直,旅長舉起利斧,棗臉如血,猛喝一聲斬斷牛尾,負痛的公牛箭一般在朝對面小山狂奔,一會兒便消失在神秘的夜色中。

鼓樂聲戛然而止,族長高舉牛尾撲通一聲跪下,美國老闆和族人應聲而跪,兩個洋孫站在那裡毫無反應,父母見狀將他們強行按下去,祠堂大門這才“呀”一聲開啟,新鮮的油漆和牆灰味撲面而來,族長領著眾人匍匐而入,但趴在地上的兩個頑童依然東張西望。

神位上的黑幕徐徐拉開,五百年前的人頭赫然出現在眼前,那張神秘的人皮此刻就懸掛在它的下方,胸前果然用篆體寫著“和約”兩個大字,但腹部和四肢上密密麻麻的細字卻無法辨認。聖物周圍是龜村列祖列宗的神牌和香燭,我深信這一切都逃不過阿樸杜拉和韋伯的攝像槍。

族長將鮮血淋漓的牛尾送到供桌上,口中正念念有詞,一彪人馬突然衝入洞堂,領頭的一位捲起人皮便走,那是石寨一族。祭祖儀式頓時大亂。為了這一天,石寨人處心積慮;而族長竟以為美國老闆的錢已經收買了他們,結果猝不及防,兩族人扭打成一團。石寨一族畢竟有備而來,最後奪取了人皮揚長而去。祭祖儀式只好草草收常。

五十七

吳益金帶著滿臉傷痕來到多國考察隊營前。

“你們龜村也有長尾人嗎?”我問他。

“沒有。昨晚那些人都是化妝的。”

“為什麼要化妝成長尾巴的人呢?”

“不知道。那是祖上傳下來的儀式。”

這時韋伯和阿樸杜拉神色慌張地將我拉到一邊:“不知怎麼搞的,攝像槍什麼也沒有拍下,磁帶上盡是雪花點。”

“怎麼可能呢?”

“真的,不是開玩笑”韋伯說,“可昨晚我還看過一遍,今天早上圖象竟突然消失了。”

“你記得《和約》的內容嗎?”

“我看不懂中文,只記得那些文字跟一般的漢字不同。”

“那是篆體。”

我想起族長手中的木杖,困惑地問吳益金:“你們族長懂巫術?”

“不知道。”吳益金忽然變得木無表情。

艾麗思拿著收音機從帳篷裡衝出來,大聲喊道:“東方教授就是當年傳教土收養的長尾孩子,這是BBC的最新訊息!”

她將收音機聲音調大,於是我們聽到了一個離奇曲折的故事。

報道說,近半年來,弗雷澤博士致力於追蹤四十年代一位長尾兒童的下落,當他透過計算機檢索倫敦一家醫院的病案時,發現四十年代一位名叫馬克的中國少年,在該院做了一例世界罕見的斷尾手術。馬克被送到醫院時已經完全昏迷,他企圖用一種十分原始的方法自行斷尾,結果因流血過多而昏倒,幸被房東及時發現送進醫院。醫院搶救時順便幫他做完了斷尾手術,並出於人道一直為他保密。弗雷澤博士訪問了馬克當年的女房東,獲悉馬克後來在教會的幫助下離開了英國,到美國一所大學繼續深造。弗雷澤博士窮追不捨,查詢了美國各大學近半個世紀的花名冊,終於發現馬克已更名為東方一正,並攻讀了人類學等許多專業。毛澤東奪取政權之後,東方一正躲過美國間諜的追蹤,偷偷返回中國大陸……我看見韋伯臉色蒼白,內心像在進行激烈的搏鬥。

菲菲忽然從後村過來說:“呂餘和那個女子到對面那座小山上去了!”

我嚷道:“說清楚,他和哪個女子?”

“就是那個眉目清秀的獨行者,她其實是女扮男裝。”

操,我還以為他們是一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