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娜回來了嗎?”
菲菲的聲音如同遙遠的畫外音。
教授瞪著她不回答。
“請告訴我,嘉娜回來了嗎?”
教授這才抬起頭恨恨地說:“你搶走了她的男朋友,還有什麼臉面到我這裡來?”
五十二
異國戀人之間的一段繾綣之情終於有了結晶,孫寡婦懷孕了。
龜村雖然古老,貞節牌坊卻搖搖欲墜。孫寡婦開始還遮遮掩掩,見人們沒有什麼惡意,便腆著大肚子公然與韋伯出雙人對。雖有一些老人恨之入骨,但又百般無奈,族長認定此乃龜村在劫難逃之最新徵兆。多少天來,內部分裂和宿敵的威脅已令人過度緊張,風流韻事緩解了人們的情緒。美國老闆返鄉祭祖對每一戶村民的承諾使村民的觀念發生鉅變,不少婦女竟羨慕起寡婦肚裡的異國情種。有的女人急於求成,大白天也往外國人帳篷裡鑽。族長大嘆世風日下。忽來的豔福今多國考察隊員醉生夢死,許多人忘卻了來龜村的最初目的。
真正喜不自禁的是孫寡婦孃家的親戚,他們拿著彩禮遠道而來,寡婦的妹妹羞澀地夾在隊伍之中,家人希望她能步姐姐的後塵沾上一點海外關係。
韋伯沒料到自己的縱情在異國他鄉種下惡果。孫寡婦的小心謹慎曾令他產生誤解,以為她沒膽生下孩子。當寡婦孃家的親人要為他們舉行重婚儀式時他才大夢方醒。他讓女兒艾麗思向人們解釋,說自己在美國有夫人不能重婚。但是結果適得其反,艾麗思的美貌竟成為龜村娘們與外國人私通時的理想,她的四處遊說如同模特兒進行上門促銷,私通的女人都希望將來能夠生下像她一樣美妙可愛的人兒。
寡婦孃家的人對韋伯說,你美國那個是大的,這裡討的是小的,我們不在意。寡婦的弟弟穿著韋伯的褲子在村裡丟人現眼,褲腿太長只好捲起半截。我深信自從寡婦跟韋伯搭上之後,她孃家已經收到不少外匯。
萬般無奈的韋伯只好入鄉隨俗,厚著臉皮過了寡婦家的門,他想反正沒有經過正式登記,不能算有效婚姻;但狗屎比誰都認真,時常當眾大呼韋伯父親,令他哭笑不得。
三春對寡婦的肚子和婚事漠不關心,整天與阿樸杜拉一起迷醉於沼氣實驗。他們在三春的牲口欄邊挖了一個深坑,用村頭廢棄的破磚建了個沼氣池,塞了許多新鮮的大糞和青草,漚了十天,沼氣便產生了。
這一天三春用沼氣做飯,二狗望著藍幽幽的火焰神往不已,嘴裡卻奉勸圍觀的村民:“沼氣是用大糞做的,像放屁一樣,煮的飯肯定發臭!”
三春一氣之下煮了一大鍋飯,挨家送去一小碗,他想讓事實去說話。可族長不買帳,將他的飯倒進豬槽裡,命二狗還碗時告訴三春:“屁做的飯只配給牲口吃!”
三春深受啟發,他想起那一年夏天,家裡的黃牛放了一整夜響屁,吵得村民徹夜不眠,那可能就是沼氣了。於是三春與阿樸杜拉進行了新的實驗,到山上找了各種各樣的植物,讓老黃牛吃下去,然後搬兩張凳子坐在它的臀後,日夜監聽牲口的肛門。
他們幾乎將所能採到的植物都做了實驗,老黃牛的肛門依然寂靜無聲。有一天,他們發現有一種葉子粗壯的植物令老黃牛十分反感,決定冒險一試,先將葉子搗碎,配上老黃牛喜愛的飼料,強行喂下去。老黃牛昏迷了兩天一夜之後突然放了個響屁,氣浪幾乎將臀後監護的三春噴倒。他興奮地聞到一股惡臭,衝出牛棚將睡眼惺忪的阿樸杜拉從帳篷里拉了出來。
老黃牛甦醒了。他們怕引起火災,將它拉到寬闊的廣場上,餵了一些稀飯,點起一個火把,湊在黃牛的臀後靜觀事變。
許多村民都被先前那個響屁吵醒,有的以為吃人部落終於襲擊過來了,拿起武器準備戰鬥,直至見到阿樸杜拉和三春才恍然大悟。他們也圍著老黃牛等待奇蹟。老黃牛瞪著混濁的老眼怒視著人們,腹部痙攣一陣後便又復歸寧靜,失望的村民正欲重返夢鄉,只聽得一聲炸響,老黃牛火箭一樣直往前衝去,臀部還拖著一條長長的火焰。
三春驚叫一聲:“抓住它!”
人們這才想起引起火災後果不堪設想,紛紛追上去要截住狂奔的黃牛。有個傢伙眼疾手快,他抓到那條拴在牛鼻上的繩索,順勢繞到一根木樁上。黃牛的屁股這時仍然噴著火焰,巨大的反作用力令它不可抑制地繞著木樁狂轉,從高處看上去就像用火焰畫圓,圓周越畫越小,最後火焰突然熄滅……
五十三
龜村飼堂的重修工程每日加緊進行。
我們幾乎將所有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