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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一大堆,當然要有開銷杜月笙送每位名伶大洋五千元正,次要的角色也得了三千元。

一般評論,三日演出裡面,以六月十日第二天最為精彩,頭一出開鑼戲「八百八年」,由老朋友、名票王曉籟和袁履登粉墨登場,聊以助興。劉宗揚是武生泰斗楊小樓的唯一愛徒,他演「安天會」,乃師楊小樓則在稍後演出「長板坡」,師徒同臺,觀者更覺劉宗揚學楊小樓頗有幾分神似。程豔秋的「賀后罵殿」,久負盛名,這一夜有名鬚生貫大元為她跨刀,尤其四大名旦各顯神通,程豔秋格外卯上(賣力),歌喉宛轉,抑揚頓挫,眞正唱得來蕩氣迴腸,一句一彩使臺下萬餘觀眾如痴如狂,程豔秋後來也承認:那一晚的「罵殿」是他生平得意傑作之一。

楊小樓的「長板坡」,紅遍大江南北,婦孺皆知,那次演出以高慶奎飾劉備,名坤伶雪豔琴飾糜夫人,名淨劉硯亭飾張飛,牡丹綠葉,相得益彰,搭配之整齊,在當時不作第二人想,可是他在鼓掌如雷,采聲不絕中一時大意失手,有一個抓帔的動作不曾做好,使他在回到後臺以後,為之懊喪久久。

王少樓、金少山、張春彥通力合作,演出「捉放」,又是萬眾矚目,盛況難再的骨子好戲,王少樓的唱功在此大放異采,幾段流水與原板,唱得如同行雲流水,運腔韻味,行於所當行,止於所不可不止,一字一句,妙到毫顚

大軸子戲是四大名旦接演全本紅鬃烈馬,還添上無數名伶助陣。這一齣戲由徐碧雲首先唱「綵樓配」揭幕,繼之以尚小云的「三擊掌」,麒麟童和王芸芳合演「別窯」,郭仲衡與芙蓉草的「趕三關」,梅蘭芳、譚富英、言菊朋合鑄「武家坡」,譚小培、雪豔琴「算糧」,譚小培、荀慧生、姜妙香的「銀空山」,結局則為梅蘭芳、荀慧生、龔雲甫、馬連良的「大登殿」,這一出全本「紅鬃烈馬」,眞叫做珠聯璧合,相互輝映,搭配之整齊,陣容之堅強,誠所謂「琳琅滿目,美不勝收」,尤其合四大名旦於一爐,又有譚小培、譚富英兩父子同臺接演,於是從頭到尾,一氣呵成,精神一以貫之,誠為自有平劇以來,空前絕後,難以再期的無上傑作。

六月九日唱了半天一夜的戲,自杜月笙本人起,個個興奮,人人歡喜,當夜只怕沒有人闔得上眼,睡得著覺,因為翌晨五時便有三日節目中的最高潮,百年難得一見的盛典,杜氏家祠舉行慄主泰安典禮。

慄主奉安繁文褥節

參加這個典禮的共達一萬餘人,杜祠饗堂和大廳裡面,人如潮湧,川流不息,幾乎就要擠破了這兩幢五開間的廳堂。樂隊備有三個,警備司令部、第五師、上海公安局的三支軍樂隊,就在饗堂前,屋簷下,鼓鈸齊鳴,輪流演奏。卽令如此,三支軍樂隊奏樂,還掩蓋不住嗡嗡議論匯成的聲浪。

有楊度、湯漪、陳群、邱方伯等八大秘書,為杜祠落成典禮設計安排,一應儀節悉遵古禮,一舉一動全無半點差錯,譬如說杜家那座總神主,便由楊度吩咐過了,要用慄木製作便是照著公羊傳文二年,兩千多年前的古制:「虞主用桑,練主用慄」。人死落葬,在祠堂或家中設祭,叫做虞,虞時的神主該用桑木,蓋桑者「喪」也。等期年(一年)以後,祭禮謂為練祭,卽應將「桑主」埋掉,改用慄木製的慄主,藏在祠堂或家中,經常奉祀。慄主和桑主不同的地方,是桑主不刻字,可用白或黃紙寫上諡號,慄主則鐫而諡之,以便永久儲存,至於為什麼要用慄木?公羊傳上有注:「慄、猶戰慄,謹敬貌。」

因此,所謂「慄主奉安典禮」,易言之,就是杜月笙雙手捧住慄木製的總神主,把它送進神龕裡「奉安」─—永久儲存,經常祭祀。由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必須襯托莊嚴隆重的繁文褥節,實在很不簡單。

五點鐘,天還沒亮,杜氏祠堂萬頭攢動,燈火輝煌,從饗堂、大廳、正門、蓆棚,那座五層高的大綵樓,和附近的三座牌坊,沿杜氏家祠到高橋碼頭,兩側水月路燈,照耀得附近如同白晝,再加上每隔一里便有一座牌坊銀河星樹般的彩燈一致亮起,電炬焜耀,光燭霄漢,將這八九里路上,映得花團錦簇,光明璀璨。於是,五點鐘一到,樂聲悠揚,炮竹喧天,歡聲雷動,杜月笙長袍馬褂,面容肅穆,必恭必敬的,將慄主安置在神龕。

接下來是家祭,杜月笙率領妻子兒女,遵照古禮,向上跪拜。家祭完畢,中央委員、國民政府參軍楊虎,往左上首一站,他從口袋裡掏出兩紙電文,面向參加觀禮的大眾,高聲的說:

「兄弟昨天接到國民政府秘書處的電報,─—『上海楊參軍嘯天兄勳鑑:本月十日為杜明笙先生新祠落成,請執事代表致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