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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們,你們……變成甚麼都沒有了?”

“哈哈,誰說我們沒有甚麼?我們已成功地將我們的星球,推出銀河系的邊緣,到了永恆的外太空,我們是永恆的存在,你知道電波的速度麼?腦電波本身就是一種無線電波,我們擺脫了一切器官的束縛,我們便能以無線電波的速度,自由來往,當你們一降落,我們便全都來到你們的身邊了!”

法拉齊是第一個捧住了頭、尖叫起來的人,迪安是第二個,格勒第三,我、白素、革大鵬則是同時怪叫起來的。

我們沒有法子不叫,這是完全無法想像的事,我在剛一降落的時候,覺得無法將一種高階生物設想為微生物,然而,“他們”卻比微生物更徹底,他們根本沒有甚麼,也沒有甚麼樣子,他們只是一種“思想”,一種永恒生存的“電波”,然而“他們”卻是生物的,而不是物理的,你能不叫麼,你能麼?

我忽然想到,宗教上的所謂永生不死,將人的身子稱之為“臭皮囊”,是不值得留戀的東西,將生命喻為一聲嘆息,而追求一種永恆的精神存在,這不是和“永恆星人”七十五億年來的進化過程不相上下麼?

這麼一想,我首先便安心了許多,我感到有人在對我說:“這是生物的進化過程,你們大可不必大驚小怪。”

我沉住了氣:“你們對太陽的變化,知道多少?”

回答是:“我們知道得很少,因為太遠了,而且我們也沒有留意觀察,我們都變得太懶了,我們正在耽心,這樣下去,會連現在的腦電波也‘退化’了,如今我們雖然無形無質,但是卻還能在電波檢示器中現出形狀來的。”

我苦笑了一聲:“有即是無,一切‘有’的東西,到頭來,總要變成‘無’的!”

我很久沒有“感到”回答,然後,便是革大鵬問:“對於宇宙中的一種震盪,你們知道多少?”

“那種震盪,是星系的一種大移動所造成。銀河系中,包括著數十億個大恆星,相互牽引成為一體,但整個銀河系仍不是靜止不動的,有時候會震盪一下──是甚麼原因,連我們也不知道,這種震盪發生得極快,如果恰好有生物被這種震盪捲入,那就十分有趣了。”

格勒“哼”了一聲:“一點也沒有趣,我們便是遇上了這種震盪,所以才一下子倒退了一百年,一下子又超越了無數年。”

“你們想回去,是不是?那隻好碰運氣了,你們向銀河系飛去,總有機會遇到那種震盪,很抱歉我們不能幫你們甚麼,我們的一切,全是腦電波指揮控制的,我們的腦電波的頻率,遠比你們的高,你們無法使用我們的一切機器。”

革大鵬向我們作了一個手勢,我們一齊向後,退了開來。

我們出了那扇小門,到了飛艇中,每個人的兩頰都異乎尋常地灼熱,我們是處在一個迷迷濛濛的狀態之中的,直到我們被送回了飛船之旁。

我們降落這個星球,沒有損失甚麼,我們還可以說,受到了十分熱情的“招待”。

但是我想,包括革大鵬在內,我們都十分後悔這次的降落。

第十三部:太空流浪者

任何高階生物,總是受時間侷限的,時間的侷限有伸縮性,可以上下伸縮一千年、兩千年,但到了幾十億年開外,那麼是絕對無法適應。而我們偏偏就闖出了時間的侷限!

所以,我們的心中充滿了一種異乎尋常的感覺,難以形容的怪異、錯愕、迷惘和失措!

我們在自己的飛船下站立了好一會,才開始進入飛船。在我們進入飛船的時候,我們又“感到”有人在向我們說:“祝你們好運!”

祝我們好運,我們的運氣,從某一方面來說,已經是夠“好”的了。因為我們竟有機會遇到這樣怪誕而不可思議的事情。

當我那樣想的時候,我又深自慶幸,“永恆星”上的高階生物的形狀,本來就和地球人絕不相同。如果他們的形狀,竟是和地球人相同的話,那麼我們在那個“博物院”中所看到的“進化”過程,將會是這樣:先是一個完整的人,接著,人便“進化”到了沒有腳,沒有手,進一步,連身子也沒有了,只有一個頭……到後來,甚至只有腦中樞神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隻怕我們六個人,誰都免不了作嘔,誰都要昏過去,一個人的一生至多隻有一百年,在一百年之中,人絕不會發生甚麼變異,所以沒有一個時代的人,可以想像人的身體會因為“進化”而起著變化。

但是在事實上,這種變化又是緩緩地,固執地在不斷進行著的。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