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買了官場潛力無限的績優股,對於袁世凱來說,尚未發跡的他,有一個翰林來做幕僚,對提高自己的身價,無疑有莫大的好處;對於徐世昌而言,一可以解決經濟困難,二算是壓寶,搏一下,總比困死在翰林院要強,事實證明,他的運氣很好,這一寶壓下去,以後的富貴榮華居然全有了。
實際上,徐世昌是個很會做官的人,自從跟對了人之後,官運亨通。庚子以後,袁世凱一躍成為繼李鴻章之後中國政壇的臺柱,徐世昌也隨之進入最高層,時而尚書,時而總督,時而軍機大臣,最奇妙的是,1908年西太后和光緒相繼去世之後,滿族親貴要當家作主,排擠袁世凱出局,但徐世昌卻得以保全,不僅如此,他還在後來的皇族內閣中擔任僅有的兩個協理大臣(副總理)中的一個,要知道,在這個內閣中,滿打滿算,漢人才四個,而徐世昌是地位最高的一個。
會做官的人都喜歡做官,自從庚子以後,清朝實行新政,徐世昌要缺、肥缺一個接一個,巡警部、郵傳部、東三省總督,內閣協理大臣,辛亥革命的時候,還趁亂從清廷拿到了太傅銜太保的名義,不僅在實際上而且在名義上達到了清朝官員的最頂點。清帝遜位,作為太傅銜的太保,總不好意思馬上做民國的官,閒了下來,跑到青島跟一班遺老遺少混在一起,做了若干臺詩鐘,未及兩年,終於熬不住了,袁世凱改國務總理為國務卿,請徐世昌出山,徐世昌食指大動。然而他真心做遺老的弟弟徐世光看不過去,出來橫擋,苦勸兄長不能為袁氏之官,辜負清朝的皇恩。哥倆熬了一夜,弟弟哭,哥哥也哭,哭到天亮,哥哥還是上了火車,不久成了袁世凱的國務卿。袁世凱的大兒子和一群倖臣,發起洪憲帝制,徐世昌自恃身價,沒有積極響應,帝制成,袁世凱尊徐世昌為“嵩山四友”,說是不好意思讓老朋友稱臣。徐世昌當然明白是什麼意思,很是不爽,對人言道:所謂嵩山四友,就是永不敘用。他明白,官癮極大的他,從此在袁朝想做個弼馬溫亦不可得矣。
官運擋不住的人(2)
好在袁世凱的帝制很短命,在此後的軍閥爭鬥中,徐世昌憑自家多年練就的身段和功夫,最終做上了民國大總統。
晚清號稱士官三傑之一的吳祿貞曾經這樣評價徐世昌的左右(時徐為東三省總督):“議論皆文明,樣子皆標緻,救東事則不足,壞事則有餘。”(注:東事即指東北邊疆之危機)其實,有什麼樣的幕僚,就有什麼樣的東家。在中國,就是這樣的人,才官運亨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成事不是他的創意,敗事也不是他的首惡。功夫都在“樣子”上,至少在上級看來,這種人的模樣和做派總是那麼可愛,老成穩重,靜若處子。
“光緒”來了(1)
戊戌政變後次年的一天,武昌出大事了,街面上哄傳,光緒來了。
傳說中來了的光緒,只帶了一個僕人,住在一個租來的小公館中,杜門不出。不過,前來造訪的人卻不少。主人2、30歲的年紀,面白無鬚,乾乾淨淨,舉手投足,都有點戲裡“王帽子”的架式,僕人4、50歲,也面白無鬚,聲音略帶女腔。主人用的被袱、玉碗,上面均有五爪金龍,而且僕人對主人,一口一個“聖上”的叫著,反正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皇上。一時間,武漢三鎮的官民人等,著了魔似的往這裡湧,有三跪九叩的,有送錢送物的,也有單純看熱鬧的。有好事者為了驗證那個僕人是不是太監,還設法把他弄到澡堂子裡洗澡,脫了衣服大家定睛一看,嘿,人家還真的就沒有男人的那個命根子。前來“恭迎聖駕”的人中,有官員按說是有見過光緒的,清朝的制度,地方官上任之前,哪怕僅僅是個七品知縣,皇帝也要接見一下,只是見的時候功夫短不說,官員一般都低著頭,即便偷偷看一眼,其實也看不清楚。眼下比照起來,只覺其像,越揣摩越像。
來到武昌的光緒,口口聲聲說要張之洞來見,但是身為湖廣總督的張之洞(圖8)卻做了縮頭烏龜,一聲不響,任憑外面鬧翻了天。在漢口和上海的報紙連篇累牘地編“張之洞保駕”的故事的時候。張之洞暗中派人到京城打探,待得到光緒還囚在中南海瀛臺的確切訊息之後,馬上派人把那主僕二人抓來,刑訊之下,兩人招了。原來,來了的“光緒”是個唱戲的旗人,多次入宮演戲,長相跟真光緒有幾分相似,同行都叫他“假皇上”,僕人倒是個貨真價實的太監,犯事逃了出來,兩人一拍即合,出來假扮光緒騙錢。
扮光緒的戲子把戲演砸了,因此丟了自己的腦袋,政變以來,多少有點跟康黨不清不白的張之洞,因此立了一功,重新得到了西太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