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笑話,反倒誤了你的工。”
那黑漢子看吳棗秀不像是玩笑的樣子,坐下說:“還沒過中午呢,也不用急。”
一會,吳棗秀拉著李松福進屋裡來:“你看這花生好不好?”
李松福莫名其妙。他張望著眾人:“你們都說好麼,那就該是好了。”
“這花生我買下了,”吳棗秀說,“我向你借幾塊銀元,利息照付,一分不少。”
“你哪要這麼多花生?別跟我說笑了,”李松福拒絕了借錢的要求,“我可沒錢。”
“沒錢?我就知道你!”吳棗秀十分生氣地,“死木腦殼!這花生是香姐買,你也不肯借錢?”
李松福問黃大香:“真是你要?”
“不是,不是,你也別聽棗秀的玩笑話。小買小賣,哪裡能收存這麼多花生?”黃大香急著解釋,“再說我也看不上這貨。”
李松福抓了一把花生看了又看:“貨倒是好貨,價也是這價,你真不要?”
吳棗秀急著問:“你到底有錢沒錢?肯不肯借?說個乾脆!”
李松福為難了。黃大香認真地說:“我真不要,誰要誰買下,別誤了這位兄弟的事!”
“那你買下吧!”吳棗秀對李松福說。
“買下做什麼?我要吃,一二兩足夠了。”李松福真不開竅,不知拐個彎來想想,光等著黃大香說個“買”字。
黃大香不耐煩地衝吳棗秀說:“你行點好,別捉弄老實人了吧!”
那黑漢子見著這情景,便拿吳棗秀尋開心了,“我說,好妹子,你沒錢買花生,卻硬要留著我作什麼?是要招待午飯呢,還是要留我在你那裡過夜?”
“要吃飯,先到河裡洗過口,要過夜嘛,那你就待天作了地吧,”吳棗秀掃了黃大香一眼,“幹我屁事,你不要便不要,別誤了我織布!”吳棗秀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別走呀,這天作地也不是難事,”黑漢子還有話說,“待我作了山大王,擄你去壓塞好麼。。。 好厲辣的妹子!”
張仁茂見這情景,便對黑雷神說:“香嫂子這是小本經營,能不左右為難?生意不成仁義在呢!”
“不要緊,不要緊,”山民連連說,“這有什麼要緊──花生我也不賣了,仁茂兄你就留著吧!”
“先別說這事,”張仁茂說,“還是去我家喝幾口要緊。”
黃大香送走張仁茂與那山民出門,向他們再三表示歉意。
這樁生意未成,黃大香心裡十分惋惜。
15
正月裡生意果然看好。二月過去,三月又來,黃大香的一點點存貨快空了。花生的進價漲到十四五元,但她對沒收購到那擔花生並不後悔,因為只這麼大的本錢,就只能做這麼大的生意,本小利微,理所當然。讓她高興的是,她數一數,算一算,又攢了十塊銀元。她把這錢揣在懷裡,準備著去擺夜攤。
這些天,因為吳棗秀與姜聖初時常發生口角,言來語去,姜聖初把話影射到了黃大香身上,似乎吳棗秀是受了誰的鼓動似的,所以,黃大香堅持不讓吳棗秀幫手。石賢也就只能跟著去守夜攤。好在天氣已經暖和起來,有時晚上的月光還很明朗。
彭石賢與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在街頭巷尾追趕鬨鬧,捉迷藏,做遊戲,玩得很開心。黃大香既要照料生意,又要顧看孩子,總是懸著心。儘管如此,她仍然感受到一種快慰和滿足:孩子在一天天長大,債款也在一天天地償還,再過兩三年,本利就可以全清,那時,孩子也有*歲,就該是雲開霧散見青天了。
這時,李松福提著個麵食盤給哪家去送夜宵,黃大香叫住他:“李伯,剛才從你門前過,見你正忙著,沒上你家,你送了麵食迴轉時,請在這裡落會兒腳,我有事找你呢!”
“好咧——稍待一會便來。”李松福亮著應答顧客的嗓子大聲回答。
黃大香想,今天一定得償清他那筆債款才是,即使是進貨急錢,也只能另想辦法。黃大香望著李松福在朗朗的月色中急步趨走的身影,又生出“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的感覺來。這李松福也怪,近幾個月來,他似乎大方自在多了。也許,他本不是個呆頭呆腦的人,只是在她黃大香面前,特別是兩人面對面的時候才木訥無言,手足無措。這會兒好了,他已沒有了那份心思,人反而輕鬆暢快了許多。黃大香想:唉,事情本來就該這樣吧,也是隻能這樣的了。
正遐想著,黃大香發覺小攤底下有些響動,便拿起燈來想看個究竟。不料幾個小孩哄了過來,大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