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郎君,我只是一個無所憑恃的小女子,與郎君也不過是萍水相逢,若沒了那樣東西,怎能冀望郎君幫我?難道還就指著那所謂的救命之恩了?所以……”齊杳深吸一口氣,“對不住了,赫連郎君!若想要早日拿到那樣東西,就要累郎君早些將我送到平梁城了!”
少女身側的手緊緊抓住了裙子,半垂的眼瞼不安地顫成了蝴蝶的飛翅,可卻還是將那番話說了出來,說罷,就悄悄咬住了下唇。
赫連恕一雙眼沉黯著,冷冷將齊杳盯視,一句話也沒有說,可整個室內的溫度卻是驟然降了下來。
良久,他終於收回視線,一言不發越過她,奪門而出。
門扇被他帶得來回扇動了兩下,才“嘭”的一聲闔上了。
齊杳被那一聲驚得抬起眸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方才那一瞬間,她還真怕那赫連郎君一時惱怒,直接將她殺了,適才在小巷裡,被人鉗住了呼吸,生死一瞬間的感覺可還記憶猶新呢。
想到那個,自然便想起了她頸上的勒痕,目光一挪,望向桌面上那一隻青色瓷瓶和那一身衣裙,雖然是別有目的的鋪墊,但還是要謝過人家的好意啊!
蘇勒和狄大自從赫連恕帶著東西進了那位七娘子的客房後,就一直心不在焉地翹首望著,那房門一直開著,隱約可以瞧見裡頭的燈燭之光,卻靜悄悄的,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好奇心太重的後果就是嘴裡的酒突然也不香了起來。
直到聽見動靜,見著赫連恕大步從那客房內衝了出來,門在他身後“嘭”一聲關上,這兩人哪裡還坐得住,互相使了個眼色,便是離了座,三兩步也是上了樓,去了赫連恕的客房。
赫連恕正坐在桌邊悶聲喝茶,聽著動靜,連眼皮都沒有撩上一下。
眉眼沉凝,換了旁人,怕是看不出有什麼端倪來,可狄大與蘇勒倆卻是與他從小一起玩兒到大的,狄大自來粗枝大葉的,可蘇勒卻不同了,立時便嗅出了兩分不對勁來,偏生卻還不知死活,笑著一挑眉道,“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還當他要和那位七娘子把酒言歡呢!
赫連恕理也未理他,一口飲盡了杯中冷茶,尚覺心中窩著的那團火仍燃得旺旺,便又去另倒了一杯茶,仰頭灌下。
看得邊上狄大很是納罕,阿恕這是怎麼了?莫不是當真渴得厲害了,竟將這沒啥滋味的水當成酒來喝了?
蘇勒卻笑得意味深長,“看來……這是鎩羽而歸了?”赫連恕的計劃自然沒有瞞他們,去之前,阿恕雖沒有說什麼,可眉眼間的自信與勢在必得能瞞得了誰?可現在……
唉!早就說了吧,那位七娘子……不是個簡單的。
“不過想想也是,只要不是蠢到了家,一個孤身一人的小娘子怎麼會與一個還算陌生的男人在夜深時一道喝酒?”
不是蠢到了家,一個孤身一人的小娘子如何會讓一夥陌生的男人送她回家?更蠢到家的是,居然還敢拿捏著他的短處,威脅他?
他赫連恕什麼時候被人威脅過?
“阿恕……你好似拿這小娘子有些沒轍啊!莫非這是遇著命中剋星了不成?”
一句話,正好戳在了赫連恕的痛處,舉起的茶杯頓在唇畔,他一撩眼皮,眼縫裡一道冷光如刀般射向蘇勒,“滾!”
齊杳蜷縮在床榻之上,即便覺著自己目下應該是安全的,又將門窗死死關住了,可卻也是一夜輾轉難眠。第二日,天剛矇矇亮,她便起了身。
外間也是有了動靜,那些商隊的漢子已經在開始整隊了,齊杳到外頭時,貨物都已經裝上了車,車隊中間突兀地夾雜著一輛普通的馬車,雖然小了些,可卻該有的都有,至少可以遮擋。齊杳從平梁城來百江縣的路上,也曾碰見過商隊,可在其中沒有瞧見過這樣的馬車。而且……瞧見馬車邊上正帶了狄大在套馬的赫連恕,齊杳略一遲疑,還是走了過去。
“這馬車勉強,可這馬卻差了點兒,換上咱們的,倒剛剛好!”馬套好了,狄大一拍那馬屁股,一口嗓音洪亮得恍若雷響。
赫連恕一點頭,聽到靠過來的細碎腳步聲,回過頭去,便瞧見了齊杳。她換上了昨日他給她送去的那一身衣裙,冪籬上的皂紗直垂腳背,緩緩靠過來,卻也當得上一個娉娉婷婷。
赫連恕一挑劍鋒般的雙眉,“七娘子來得正好,快些來看看,這輛馬車可還能勉強入得了七娘子的眼?”
齊杳自然意外,“這馬車是……”特意給她準備的?
“是啊!七娘子一個小娘子跟我們這群大老爺們一道上路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