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微微閉上眸子,雙手垂落,緊緊揪著滑膩的綢緞錦被,越絞越緊,直到絲綢上留下深深的印跡。想推拒,咬咬牙,卻又收回手。
不推距,也不迎合。
頭被巨大的蠻力扣住,嘴角的血絲沿著削尖的側頰溢下,黏著彼此的唾液,帶過長長的一條晶瑩的絲線,落在血一樣泛紅的被單之上。
“師父…”輕聲呢喃,許久,秦霜只覺得天旋地轉,空白一片,終是狼狽示弱的別過頭去,身子不斷向後退縮,想脫離那人的懷抱,動了動,到底還是安分地停止動作。
這種不斷的糾結快讓他心神都渙散了許多。
而上面的人卻放開了他,含笑而望,似給他喘息的機會,又似欣賞他鮮有的狼狽。
天下第一樓,靜幽幽的。
只剩下這師徒二人。
似親卻非親,說是師徒卻又不像,言語行止端的倒像極了彆扭的情人……
四月的天山,清晨,到底還是有些冷寒。
風簾一吹而起,珠簾聲聲相擊,半躺半坐的人兒,瑟瑟的一個哆嗦,涼意襲人。
上方的男人靜了許久,氣色淡了些,只聞得他一聲嘆息。
餘音繚繞,秦霜剛抬了頭,雄霸已將他抱起,拉上他的腿間坐著。
手指被扣住,男人輕柔的撫過,“身子總是這般涼,如何也暖不熱一樣。”
秦霜安靜地任他師父抱坐在身子,一動不動。聽了這話,才剛的倔強也漸消退了些,低垂著頭,似還有些委屈。
身後的人細細瞧著,突地伸過手來,順著攬住他的腰身,有些笑意。
“木隸是個什麼東西,你且也願意把自己比作他?”後面的人只道,“於本座來說,他不過一顆棋子,終是落子無收,等到那時,哪裡還有他?”
秦霜不言不語,做著乖乖聽著的樣子。
又說起昨夜的刺客,他就是聽著。
“師父自然知道霜兒你那麼做也全是為我擔心,可是,你斷不該私自做主,且我也不想你竟有為我而擔心的那一日,於本座來說,那是絕對不允許的。”眸子沒了鋒利的霸道,倒是有些溫柔的妥協,輕輕拂過他的臉頰上的發,“現在世道亂,既然有人敢來鬧事,就不能那樣處決了斷,須得宛目割耳剝皮,大肆放出去,叫那些人知道下場。”
“嗯。”秦霜輕聲應著,細眉微皺,心知理應是那樣,只是,再一細想起,便沒了聲音。好象有些賭氣,有些無奈,一言不發,埋頭看著地面。
“你果真是心疼雲兒,我也是知道的。”
“師父?”秦霜不能做啞巴了,扭過頭來,心道:這話又該說不完。不及轉過身子,又被人抵著側臉,那人的臉比自己熱了許多。
誰知雄霸並沒有他心想的氣惱,就是磨蹭他的臉頰,輕笑道:“你和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心疼些也是有的,師父本不該因這個而生氣。”
秦霜疑惑的向著身後望望,一時不知道那人什麼意思,就怕那人心裡想的,嘴上說的卻有天壤之別。
正想著,腰間的素青絛帶被鬆開,不及張口,頭便被強扭過去,唇再次被那片暖熱含入,袍帶鬆懈,原本就鬆垮的絲袍順勢逐漸滑落,大半的身子袒露在外,頓時一片涼意襲來。
他眉頭緊鎖,不太明顯的推拒顯然有些無力而多餘,細頸被輕輕舔過,僵硬的身子有些軟綿無力。
簾外的風飄進來,鳥雀聲漸漸被似有若無的人聲替代。
天空碧藍如洗,一望無塵。
堂外,步驚雲和著聶風、斷浪正好來了,早先說好的,無雙城城主半個月後才來,這時,卻有人來報,說是不日便來,已經動身往這裡趕了。
幫內事宜都準備妥帖,但是,這事到底還是急了些。
暗想著昨晚的黑衣刺客,俱都有些迷糊。
“師父呢?”
步驚雲見醜醜正在堂內準備茶點,頓步不前。
“啊哈!是兩位少爺和斷堂主啊!這麼今兒個這麼早?”文丑醜答非所問。
聶風忙道:“醜醜,這事先不說,師父可是還沒起來?”
文丑醜打哈哈,嗯嗯的點頭,笑呵呵。
“這可奇了,幫主每日俱都起得那般早,今日怎的睡過了?”斷浪斜眼去瞄樓道,意味很雜。
其他兩個也奇怪,聶風和步驚雲疑惑,之前,去了“天雲閣”,下人說秦霜來找師父有些時間了,這時,醜醜卻說師父沒起來。
想是這麼想,俱都沒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