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還指指點點,似在發表著雖然聽不到,但卻能從臉色上看到的欣然神色時,相互交換了一個滿意的眼色,都會心地笑了。
安車在馭館前駐足,車門一開正使李斯、副使王賁從前車中躬身而出;兩名隨行侍僮也從後車中出來。連馭手在內,肩負“釜底抽薪”大任的六位特遣使者全都站在了大梁的土地上。王賁緊隨李斯蠻有風度地整理了一下服飾,才迎著從大堂疾步而來的馭館掌櫃和夥計走去……
兩個時辰後,六位名符其實的“秦奸”,前由李斯、王賁帶頭,中間緊隨二名眉清目秀的侍僮,最後仍是一身馭手打扮的蒙恬與另一馭手,六個人分前後三向驛館對面的酒樓走去。酒樓胖掌櫃早已得到了“秦國派特使,前來祝賀公子無忌榮登魏王寶座”的訊息。自打李斯等六人住進驛館時起,他便親臨櫃上,眼巴巴地企盼著他們歇息後,能來他的酒樓用膳,這不真的讓他給盼來了!
“六位稀客裡邊請。”李斯等人剛至酒樓前,胖掌櫃滿臉堆笑地從大堂裡迎了出來。
李斯愜意一笑,邊走邊道:“掌櫃怎知我等是‘稀客’!”
“大人率隊前來我國,祝賀公子無忌榮登魏王寶座之事,今已傳遍全城!”胖掌櫃得意地恭陪於側,邊走邊道:“別說如此大事,就是大梁的芝麻綠豆,在下都十分清楚,這還能瞞得過我嗎?”
李斯詭譎地瞥了他一眼:“如此說來,掌櫃定是大梁城中大名鼎鼎的‘千里耳’啦!”胖掌櫃是否真有‘千里耳’之名,李斯根本不清楚。但他知道這樣說只會使胖掌櫃聽起來更高興,就順手送給他一頂“高帽子”,使接下來的話更有味道。
“‘千里耳’不敢說,但發生在大梁的事,在下都能早知道……”李斯的恭維使胖掌櫃聽起來十分舒心,但他卻另有說法。
李斯不無譏誚地瞥了他一眼,有意地大聲道:“如此說來,公子無忌將登基為王之事,掌櫃也‘早’知道了!”
胖掌櫃萬萬沒有想到李斯會將問題轉到無忌身上,而凡事皆能‘早’知道的話,已經沒法收回!對李斯所問怎麼回答呢?說早知道吧,面對堂堂秦使,此謊豈能自圓!說不知道吧,前言尚在耳際,豈不等於是在“稀客”面前,自我掉價!兩難間,開店二十餘年,廣結三教九流,迎送四方賓客的經驗,幫了他的大忙。他不無大窘之感地紅著臉道:“在下早就看出,公子無忌有為王之才了……”
李斯一聽,不由一陣“哈哈”大笑著,抱拳向胖掌櫃施禮道:“佩服,佩服!”
胖掌櫃既已解難,也高興地回應了一句:“大人過獎!”說話間行到樓梯前,躬身再道:“請大人樓上雅座。”
“就在樓下吧,吃完我們還有事。”
“那……”胖掌櫃遲疑地指著李斯身後的侍僮和馭手,似在示意稀客:主僕同桌似有不妥。
“把他們安排到那邊去!”李斯指著遠處的一席空案:“近了湊在一起,他們不痛快,本老爺也不痛快!”
自打李斯等六人進入酒樓起,樓下眾多食客的眼睛和耳朵,就一直沒離開過他和胖掌櫃的談話和行動。此時見蒙恬等人經過時,都不由默然地舉目看著他們,有的還頷首示意,態極友好。蒙恬將此情此景全看在眼中,心裡不由暗暗地笑了。
這頓飯由於有意淺酌慢飲,一直吃到掌燈後才結帳離去。就在他們吃飯的時間裡,不僅樓下又來了許多食客,更有樓上雅座間的食客,在聞知秦國使臣就在下邊用餐的訊息後,全都要求胖掌櫃把酒菜移到樓下去。這一折騰把個樓下擁塞得大有水洩不通之勢,而樓上卻空無一人冷清極了。面對如此火爆的生意,胖掌櫃喜在心裡,卻也忙出了一身大汗,直到被他稱之為“稀客”的人離去之後,店鋪才關門上板靜了一下。然而就在他送別“稀客”之時,他卻驚訝地發現年齡稍大的瘦高“稀客”並未直接回驛館歇息,只見他帶著兩名侍僮坐進早已備下的一輛安車,由那個壯實的馭手,將車向遠處趕去,心裡不由地閃過了一個“他們還要到哪裡去呢?”念頭。
話說由蒙恬操韁的安車,在城內拐了幾個彎後,終於在一座燈籠明亮,門樓高大的府前駐足。李斯從車中出來,習慣地撣拭了一下服飾,帶上抬著禮箱的侍僮,大步向府門走去。
門房見有人走來,冷臉問道:“你找誰?”
李斯遞上名帖及禮單:“秦使李斯前來拜見晉誠大夫,煩請小哥通稟。”說罷再送上一個小包,門房收下小包,點頭笑道:“先生請隨我來。”將李斯引入客房,吩咐僕人獻茶後,哈腰再道:“先生請稍待,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