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太子,將來的大秦天下就篤定是自己的了。不想盼來盼去祖父昭王不僅沒有絲毫讓位的跡象,身體還似乎越來越好!而父親安國君卻一年不如一年,即使此時讓他繼位,壽誕也長不了!每當思量至此,他反把昭王必將來日不多,看作是父親安國君在位一樣——反正他們都早已油盡燈枯,誰在王位都不會長久。而自己雖未被名正言順的立為太子,但他們之後,眾多小弟誰也無法和他抗爭,大秦江山遲早都是他的!看到了這一點,他反倒以株不守而待兔,網不張而待魚的心態,不焦不急地終日逍遙遊樂,軍中之事也自有樊於期照應畫卯,他去不去也都完全一樣。
沒想到,正當他把繼承王位看作是手到擒來,非他莫屬的時候,半路里卻殺出了一個極有可能與他爭奪王位的“鼻涕桶”子楚。他也深知僅憑子楚的能耐,縱然他為質在趙,於國有功,但若無呂不韋的支援,是什麼事也辦不成的。每思至此,他就咬牙切齒地、恨不得馬上把呂不韋給殺了!可轉念一想,儘管呂不韋有天大的本事,若不利用子楚,他也只能望洋興嘆,好夢難圓!所以想來想去還是把大恨集中在子楚身上。現在,他與杜倉就是在商談如何除棄子楚,然後再收拾呂不韋的辦法……
此時,只見杜倉頷首說道:“如此說來,呂不韋果然不凡……”子傒輕聲嘆道:“誰也沒想到他能捨千金先以珠寶開路,攻破華陽母親……”
“今日之勢於公子十分不利。公子既無大量金錢,又無華陽夫人支援!”杜倉啜茶一口,思忖著道:“呂不韋的下一個目標,必然是讓子楚爭立太子名份,將來……”子傒決然地揮手道:“不行!決不能讓異人……”急忙改口:“決不能讓子楚爭到太子名份……”
“子楚回國述職,廷議答對十分得體。”杜倉為難地盯著子傒道:“上有昭王寵幸,下有華陽夫人扶持,立其為太子已成定論。”躊躇著似乎在問子傒,又似乎是在問自己:“此事怎麼辦呢?”沉吟有頃,雙目一閃,似已計上心來,決然地盯著子傒道:“以後立誰為太子,現在先可以不去管它,當務之急要從揭穿呂不韋的陰謀著手,將其廢除……”
話未說完,室外有人敲窗三下,低聲說道:“陽泉夫人夜訪公子,已在廳內等侯。”
子傒和杜倉同時一怔,迅速交換了一下眼色,對陽泉夫人的深夜來訪,都感到十分詫異!
“請夫人稍坐片刻,我馬上就來。”子傒思忖著向窗外嚷道。
“陽泉夫人深夜至此,必有要事與公子相商,老朽明天再來。”杜倉說罷起身,欲告辭離去。
“先生先至屏風後小憩。”子傒指著屏風道:“姨娘夜訪定與呂不韋有關,少時還可以共商此事。”杜倉點頭著 “好”了一聲,起身向屏風走去。
子傒整理了一下服飾,開啟房門向敞廳疾步而去。可還未進入敞廳,陽泉夫人激怒的聲音已傳了過來。“快去再請!”陽泉夫人敲擊著桌案,高聲喝道:“半天都不出來,他在幹什麼?”
子傒人還未到,聲已先至:“不必再請。來啦,來啦!”疾步至陽泉夫人身邊,施禮道:“不知姨娘大駕光臨,外甥迎接來遲,請姨娘恕罪!”
“我敢罪你嗎!”陽泉夫人以指點選著桌面道:“茶都涼了,你在幹什麼大事離不開身?”子傒陪笑著道:“外甥無能,豈能有大事可幹。家僕通稟遲了,請姨娘息怒。”見陽泉夫人氣已平和,轉題問道:“姨娘深夜來訪,不知……”
不待子傒說完;陽泉夫人目光遊移地左右一掃,抬起茶杯輕呷了一口。
子傒心中有數,低聲道了一句:“姨娘請隨我來。”說罷轉身推開了一扇通往密室的小門。此門就設在敞廳中,若非主人開啟,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陽泉夫人起身隨子傒進入燈火明亮的暗道。子傒關嚴暗門後,將陽泉夫人領入密室中坐定後。陽泉夫人便將準備把蘭姬許配子楚,子楚如何道出已娶邯鄲賤女趙姬,並已生下一子,現在已有兩歲……重新說了一遍。講完後才提到正事:“當務之急,不在於認子楚為嫡子,而在於昭王之後,你父親立誰為太子。”緊盯著斂目如炬的子傒道:“若立你為太子,大秦江山仍由嬴姓在握,千好萬好不如這一好。若立子楚為太子,大秦江山將來就有可能姓呂。呂不韋所賭的就是以千金之資先扶子楚為王,將來再讓邯鄲的孽種為王,不費一兵一卒,奪取大秦天下,待到那時你也就完了……”
子傒作了殺頭的手勢,咬牙怒道:“呂不韋我饒不了他!”
“遲了!”陽泉夫人瞥了他一眼:“昭王已下令咸陽尉派兵保衛子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