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不發一語。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西門看著霜。
標準答案是:既然知道G會在哪裡出現,就找個高處,架起十字瞄準鏡,好整以暇地等待。
但西門很清楚殺手之間的對決模式。
每個人都有慣用的武器,不是說改就可以改的,這不僅牽涉到對新槍具熟悉程度的問題,還牽涉到運氣。
有人說,一個殺手天生就有他的型。為了”最適當的戰鬥方式”而背離自己最熟悉的兵器,可能要冒著失去之前積攢下來的好運氣的風險。
殺人是專業,也是充滿迷信的儀式組合。
打算怎麼做?
“我打算殺死G。”霜。
“很好。”西門肯定地拍手:”這才是最重要的關鍵。”
19。
第三天。
G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微真,穿過醫院一樓的長廊。
長廊兩旁是綠色的草皮,自動灑水器噴灑出水,空氣裡的青草氣息帶著雨水澆灌過的泥土味。
風一吹,擁有爛鼻子的G打了個噴嚏,流了一身汗的微真也哆嗦了一下。
他們剛剛又去了公園籃球場投了一百球,接著去死神餐廳吃了頓飯。
再過半小時,醫生就會到病房拆開微真眼睛的紗布,因車禍受傷失明的雙眼,大約有六成的機率可以重見天日。
“剛剛的手感不錯。”微真說,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嗯,一百進三十二。”G隨口說。比歐尼爾還爛。
咪嗚。
一隻黑色小貓不知為何叫了一聲。
微真愣住,示意G別繼續往前推,伸手招呼了小貓。
小貓一溜煙跳到微真伸出的手旁,溫柔地舔舐,貓舌粗糙的觸感逗得微真笑了出來。
G注意到,照片裡左邊臉頰上的酒渦終於出現。
長廊的另一端,貓的主人遠遠站著。
一個杵著柺杖的大男孩,神色激動不已,卻又強自忍住什麼。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保鏢般的人物站在大男孩身旁,散發出一股兇悍的威嚴。
“好想你喔。”微真摸撫小貓的頸子。
小貓一跳,跳到微真的懷裡撒嬌,眼睛眯成了一條慵懶的細線。
微真低頭,跟小貓說了幾句悄悄話後,將手指上的戒指摘下,別在小貓頸子上的金屬釦環。
小貓咪嗚一聲,依依不捨跳下,跑到大男孩的腳邊磨蹭。
大男孩早已淚流滿面,卻沒有哭出聲。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登峰造極的畫(10)
“走吧。”微真恢復了平靜。
G墨鏡裡的眼睛安靜地看著這一切,但若無其事地繼續推著輪椅。
“親愛的,今天天氣實在很好。”G經過大男孩與保鏢的時候,淡淡地說。
“嗯。”微真笑著,粉紅色的酒渦。
輪椅與大男孩錯身而過。
20。
病房裡,醫生小心翼翼拿著鑷子,與護士慢慢拆卸微真臉上的紗布。
冰箱裡最後一瓶的飲料,G慢條斯理坐在椅子上喝著,二郎腿亂晃。
紗布已經完全拆下。
“我想靜一靜。”微真說。
於是醫生與護士在拉下窗簾後便走出房,留下G,跟他的槍。
“現在看得見看不見,對你來說有差別嗎?”G掏出槍,指著微真。
微真不說話,還沾粘著藥液的眼睛微眨,還無法適應光線,沒能睜開。
天橋上。
一束鬱金香以堅定的步伐靠近醫院,伴隨著輕盈的節奏。
紅色的皮衣,高佻的身段,閃耀在鬱金香花束裡的金屬光澤。
“可以,綁馬尾麼?”G問,槍上膛。
微真莞爾,熟練地反手將頭髮紮起,用紅繩束綁起馬尾。
G眯起眼睛,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馬尾控。
一陣風吹起窗簾,撩亂微真的瀏海。
“鬱金香。”微真說。
醫生在一樓長廊旁的自動販賣機底下,拿出一杯即衝的熱咖啡。
太燙了。
坐在長椅上,醫生等待咖啡變得溫些,一邊回想跟護士之間的打賭。
女孩的眼睛看得見,或看不見。
以及那位企業家的鄭重交代。
突然,醫生聽見轟然巨響,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