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0部分

亂最久,高亂歲數雖然遠較他小,但是見識抱負莫不讓他心折,當日更曾讓位於他。可以說在他心中,已將這個天王當成了自己要一輩子追隨效忠的完美英雄|Qī…shū…ωǎng|,可如今高亂突然變節,卻讓他如何接受?

高亂愣了愣,嘆息一聲,丟了繩子來到甄猛面前道:“甄兄,現在我也不用再騙你了。實話告訴你,我說的那些東西,我自己從來都沒有信過。所謂抱負,不過一個噱頭;所謂平天,不過痴人說夢。我在家鄉屢試不第,日子過不下去才出來闖蕩。給你劫上山時,因見你老實,為活命這才說些驚世駭俗的話來誑你,哪知你竟深信不疑,讓我坐了這位子。坐就坐了吧,可是你知道,我覺得歷代佔山起義的人物中誰最成功?”

甄猛一愣,茫然道:“誰?”

高亂苦笑道:“便是那水泊涼山的及時雨宋江。他原本不過一個小小的縣城押司,經起義打造,再招安時,便可加官進爵,實為我輩楷模。我初始時打出‘替天行道’的大旗,原本也就是期望著我能早日為朝廷矚目,招安於我。”

甄猛面容抽搐,突然間張口噴出一道血箭,道:“你……你不做人……巴望著偏做狗……”驟然知道高亂竟不是突然變節,而是自己被矇蔽了兩年,一腔赤誠全都成了笑話,信仰的一切都成為泡影,那打擊只有只有來得更大!不由得五內俱焚,一顆心片片碎裂。

高亂變色道:“那狗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停一停,溫言道,“這幾年來你待我不薄,咱倆感情與他們不同。你若願意助我,張大人也已同意,咱們隨便找個人便頂替了你的七殺之罪!”

甄猛低下頭來,心中一片紊亂。良久,身體不可遏抑的抖動,一聲幾近瘋狂的笑聲越來越響。抬頭時,兩眼垂淚,道:“你怕你一個人出爾反爾時,寨裡的弟兄們不聽話麼?”

高亂臉色瞬息變化,怒道:“這種時候你又不笨了!”原來他雖然設計捉住了七殺,可是若要他就這麼出去命令投降,那些受他抱負、志向感召而來的嘍羅真可能喧譁騷亂,而若能有甄猛出面,則順理成章的多。誰知甄猛突經大變,心中的信念一一崩塌,突然之間在一片廢墟中開了竅,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對他唯命是從的二寨主了。

甄猛既然拒絕了他的提議,那邊只好行險了。高亂憤憤罵一聲,撿起繩子,又來綁李響。李響委頓在椅上不能動,高亂將繩子繞在他背後,張大人便在前邊去他腰間抄匕首短刀之類的物件。

突然李響道:“張大人。”

張大人不覺抬頭,道:“嗯?”

李響仰面道:“去死!”猛地一個頭磕下來。那張大人的額角位置正好,兩人腦門相撞,“砰”的一聲悶響,那張大人眼前一黑,一屁股墩下,仰面倒了。

李響因性子執拗,小時候在天山上被師兄們拿住了手腳欺負時,頗喜歡拿頭撞人。天山上雖沒有專門的頭頂功夫,但給他撞來撞去,頭已成為他看家本領之一,當日反出師門之時使到一半雖被師父給破了,但其威力端的不容小視。方才片刻耽擱談話,終於給他喘息之機,強吊起一口氣,這便能夠勉力一博。這時時近四年後使出,雖然技巧生疏,姿勢彆扭,氣力不繼,可是力道仍較之常人大了不少。張大人一個一輩子讀書的半糟老頭子如何受得?登時倒下。

張大人一倒,高亂大吃一驚,慌里慌張跑到前邊來看時,所幸還有氣息,這才籲一口氣,跳起來拔出佩劍,罵道:“你這賊廝!留著你終是禍害!”本來說要生擒他們上京的,可是這時害怕李響再有什麼花招,便欲上前結果李響性命!

可是便在這時,他後邊常自在“撲通”一聲從椅中撲下,兩膝在地上一跪,身子直挺挺向前搶下,“砰”的一聲,一頭撞在他的膝窩處。

這一下常自在除了奮起餘力將自己摔倒之外,純沒發力,全靠著倒下去勢子來撞高亂。可高亂本領有限,這一下又出其不意,登時給他撞得腳下一個踉蹌,勉強左手一撐單腿跪倒在地。

這一下跪得好重,高亂只覺得手骨欲裂,正大發作,忽然眼前發黑,百忙中向上一看不由得魂飛魄散,原來他這一跪,正跪在了懷恨的身前。這時懷恨咧嘴大笑,拖動身形,正軟塌塌的向他撲來。

轟隆一聲,懷恨撲倒。高亂緊要關頭向右一翻,摔了個仰面朝天,可總算是沒給大和尚壓住。可這樣的姿勢,他的右手便垂在了葉杏身前。

葉杏連人帶椅的翻倒!梨木椅扶手落處,正壓過高亂握劍的手指。葉杏身子雖輕,但那分量哪是手指受得了得?何況還有劍柄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