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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自今日起,收為官有。每戶每人補貼二十兩銀子,安排他們走路就好了。”

舒秀才大吃一驚。這邊廂劉大人已自升堂,果然三言兩語便斷了案子:王、孫兩家所爭房基已歸官有,所爭差價純屬無稽之談。杖責二人各十棍,就此結案。

前後不過半盞茶的時間,舒秀才道:“大……大人,五泉山的土地即使如今收回官有,可王、孫二人相爭時卻還屬私有。這般杖責王富、孫仲春,怕有不服。”

劉大人哈哈大笑道:“舒先生,若是你來告狀,我自然不敢如此草率,怎麼也不會讓你如此輕易抓到把柄。可是今日告狀的乃是王富之流,大字不識,蠢如牛馬。我一頓棍子下去,他們還敢有什麼懷疑?舒先生啊,為官之道,看人下菜,你還是不得其中三昧。”舒秀才一時無言以對,眼前盡是孫仲春、王富行賄時的緊張忐忑。

接著便趕製文書告示。還不到中午,劉大人親自帶隊前往五泉山,招集地保居民,當眾宣佈五泉山收為官有。五泉山一地本是蘭州勝景,風水又好,甘露、掬月、摸子、惠、蒙,五口泉或清或甜,或滿或淺,或靈或秀,各有風致。許多人生於斯長於斯,如今被官家突然把地收了去,登時一片哀鳴。衙門捕頭老宋把鐵鏈子抖得嘩啦啦直響,一點一點的把騷動壓下去了。

劉大人也並不給眾人多想的時間,當即命人抬出銀子,備好名冊,便命到場之人上來畫押領錢。一眾百姓雖不敢反抗,但一個個盡往別人身後躲去,盼著能晚籤一刻,多在此地呆上一刻。

那些事自有衙役捕快賬房運作,劉大人與舒秀才等只要監督著就好了。一眾人站在高臺之上,忽然劉大人笑道:“舒先生,你說這百姓像什麼?”

舒秀才向下望去,只見那麼多的人一個個縮頸垂頭都不上前,卻又都不敢逃走,只是慢慢擠成一團,心中一片茫然,猶豫道:“古人說……百姓如水……”

劉大人笑道:“水?哈哈,聖賢的話,聽聽就算了,他們若是真的明理,又怎會一個個忍飢挨餓?不對!這些百姓,最像待宰的雞!什麼百姓如水,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要我說,尋常百姓不過是供養我等勞心者的牲畜家奴。你看我已磨刀霍霍,他們也只是想把別人推出來,只要藏好自己便了。愚民可治,便是如此。嘿嘿,百姓如雞,可以清燉,亦可紅燒。”

眼見下邊半天了都沒有一個人出來畫押,他不由煩躁,叫道:“王富何在?孫仲春何在?讓他們兩家先來!”

下邊衙役得令,立刻便有了目標。如惡虎擒羊一般,撲進人群,抓了兩人出來。兩人後邊又各有家人被帶出,拖拖拉拉地便拉出了兩隊人。到了畫押處,最前邊的王富與孫仲春把雙拳抱在懷裡,無論如何不願伸手,旁邊衙役拉了幾下,不見效果便拳腳齊上,一時間慘呼、怒吼、哀號不絕於耳。舒秀才不忍再聽又不能不聽,不忍再看又不能不看,只覺得冷汗滾滾,一顆心幾乎要炸開了。

便在此時,忽聽有一人叫道:“狗官!我花二兩銀子,買你爺爺的墳地!”有兩條人影如飛而至,外邊的官兵還不曾回過神來,兩人已一路踏著他們肩膀頭頂奔進場來。老宋大吼一聲,抖鐵鏈來迎,倏忽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吼第二聲,被其中的女子踢得倒飛而起,跌進摸子泉去了。另一個男子已撲到毆打王富、孫仲春的一團人處,從上而下,居中插入戰團,單拐起處,疾畫兩個圈子。只聽“乒乒乓乓”之後是一片“哎呀媽呀”,十幾個衙役已如鮮花怒放般躺成個圈子。

兩人一舉解決各自阻礙,來到場中背靠背一站,那女子腳尖一劃,在地上劃出個弧痕,惡狠狠一瞪待要撲上來的其他兵士,那些人只覺得後脊發涼,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登時不敢越雷池半步。

另一邊那男子柺杖一舉,斜指劉大人道:“狗官!你收了這五泉山想要幹什麼?別以為你的壞事沒人知道,你想暗中支援關黑虎在這開妓院辦窯子,傷天害理!”

這事原本甚為機密,他們竟然知道。劉大人吃了一驚,道:“這……他們兩個是誰?”

舒秀才卻已認出這一女一丐,只覺熱血上湧,一時張口結舌竟說不出話來。便在此時,有一人叫道:“就是他們,別讓他們跑了!”人群后的樹林裡擁出百餘身穿黑衣的七爪堂幫眾,當先一人鼻青臉腫,正是周七。

原來七爪堂防備有人不服官威,帶頭滋事,故今日專派人手,決意於暗中幫助劉大人強收五泉山。果然半途變故,來了敵人,那周七眼尖,早看出二人便是昨日痛毆自己的一女一丐。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才發聲喊,率眾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