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安都滿腹心事的躺下,不知道皇上會怎樣對自己。
第二日上朝,終於見到皇上,韓子高卻未在朝堂之上。他不是天天都上朝,何況他為人謙虛,不喜歡那些朝廷大臣對他行禮,所以還是老習慣,去軍營。
侯安都跪下道:“臣拜見皇上,今平定留異,捕獲他家眷僕人共一百五十三人,只是他與其次子逃脫,臣特來複命!不知道韓將軍傷勢如何?”
皇上終於笑道:“司空大人辛苦了,韓將軍身體已大好。”
接著手下宣讀聖旨:“侯將軍平留異有功,加封為侍中、徵北大將軍,加食邑至五千戶,仍回鎮京口領兵。”
侯安都暗暗地長出一口氣,聖上的榮寵似乎並未改變。
皇上接著下旨,將這些留異的家眷全部抓進大獄,等抓住留異,一併處置。
卻說陳蒨有一個女兒,封了豐安公主,是潘美人的女兒,當初他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留異的第三個兒子,他也秘密下令,將他女兒的府邸都嚴加看管起來,將女兒、女婿軟禁了,但表面上,一切的開支等並未停。
侯安都次日來到軍營,見到韓子高,一把抱住道:“子高賢弟,你可嚇死老哥哥了。”
他倒的確是真心實意,何況他確實是內心感激韓子高,沒有他,自己早已經死了不知多少次了,他道:“子高賢弟,老哥哥我服了,你打仗真的勇猛,武藝高強,不遜於蕭摩訶啊!”
子高道:“怎敢和蕭大哥相比?”
蕭摩訶更蠻力勇猛一些。但由於子高射箭精良,若是戰場上殺人,卻的確不比蕭摩訶差。只是他為人太低調,不讓陳蒨為他請功,陳霸先在時,本來也不喜他,就是有戰功。也不安在他身上。陳蒨做了皇帝后,子高卻處處不依他,不讓他封賞他。陳蒨又有些怕他,也不敢給他太多封賞。他不讓別人提戰功,自然記錄不多。
侯安都是真心佩服他,道:“子高。哥哥今日晚宴,想請你去家宴。”
子高笑:“侯大哥。我晚上卻沒空,不過,咱們今天中午可以隨意些,喝點酒。”
侯安都知道他不是故意推辭。實在是皇上要等著他晚宴,遂道:“好,就依賢弟。”
二人中午就在軍營喝酒聊天。喝到一半,子高問道:“不知周大哥得了什麼封賞?我昨晚上問子華。他居然說忘記了。”
侯安都吃驚道:“怎麼?賢弟不知嗎?周成將軍已經陣亡了!”
“啊?!”韓子高突然面色煞白,一杯酒“咣噹”掉在了地上,他聲音顫抖地問:“這是何時的事?”
侯安都明白了,皇上怕他傷心,瞞著他,他此時也無法,便把那日周成拼死相救一事說了一遍,道:“這還是怪我啊!不過,聖上早已追封了他為二品大將了!”
韓子高淚流滿面,正是悲痛萬分,一時只說不出話來。良久道:“周大哥為救我而死,子高真的萬分感激。”
侯安都勸慰他道:“人死不得復生,子高賢弟你節哀順便哪。”
吃完午飯,侯安都看他心情不快,勸慰了幾句,告辭走了。韓子高內心實在悲痛,馳馬回京,皇上未下朝,他去詢問了原來周成計程車兵,他們將他引致了周成的墓前。
韓子高在墓前焚香拜祭,撫碑大哭,和他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
吳興城初遇,那年自己還不足十五歲,認識他已經九年。
尤記那日上午,天空晴朗,他一身戎裝,騎著那高頭大馬,英姿勃發,鐵甲銀槍,從馬上伸出一隻手來,將自己拉在他的馬背上,帶著自己到那軍營。
從此後,他一直對自己萬分照顧。白天教給自己武藝,也經常和自己吃酒聊天。
不知多少次他陪自己談心,勸慰自己。
他彷彿看到他高興地叫:“子高,今日大哥來陪你吃酒如何?”
他從未說過他對自己的情誼,但他對自己的情誼點點滴滴,看似平常實則滲透了各個角落,自己心裡也早已明白。只是二人從未有過任何超出友誼的舉動,在自己的心目中,他就是最最交心的朋友和兄長。
他總是在自己最孤獨寂寞的時候來陪著自己,盡一切可能讓自己高興。他常說的就是:“子高,你是大將軍最最心愛之人,大將軍對你的情誼並沒有改變,你不要誤會了他。”
多少的日子裡,他只是默默地照顧自己,守護著自己,無論何時,自己回頭看去,他始終都在那兒,隨時準備著為自己擋風遮雨。
韓子高沒有兄長,但這個人對自己的情誼,遠遠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