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笑。
可是五鶴既然不在,自然是避無可避。
再出現時,他好似已經恢復了平靜,就算我替非月哺藥擦身,他也在門口如標槍般站立,半點尷尬不露。
我嘆氣看向他,“將軍,你知不知道有個詞叫‘隱私’?”
他不言語,紋絲不動。
再嘆氣,“淳于將軍,你這般——我很不自在,知道麼?”
他語調無起伏,“這兩日此處有些異樣。”
心下一驚,抬眼望去,“將軍的‘大力掌’功力幾層?”
“九層。”回答的言簡意賅。
果然是高手啊。難怪五鶴放心他,也難怪能有所察覺。
低頭沉吟半晌,我走到一旁櫃子邊,拉開抽屜取出盒子,拿出一顆藥丸。
走到他面前遞上,“請將軍將此藥服下吧。”
他看了一眼,未接。
皺了皺眉,挑眉都,“將軍怕有毒?”
“有血腥氣!”他看著我,說的直白。
翻了個白眼。
這是用我的血做引制的,一次半碗血只能制十粒,自然有血腥氣了。
“將軍覺得我會害你麼?”我笑吟吟道,“我於將軍無冤無仇,這只是普通的防毒藥而已。我不過是以防萬一。將軍若是擔心,我可先服一粒給將軍看。”
若不是擔心他受牽連,我何必苦口婆心勸他。
臉上笑著,心裡卻在腹誹。你敢讓我服給你看的話,我乾脆連這一粒都省了。
“不必了!”他道出三個字,伸手將藥丸丟進口中。
算你識相!我輕輕一笑。
五鶴離開已經是第四日。
淳于謙自從說了有異樣後便未離開過小樓。
我每日看似平靜,心下卻有些焦急。
希望自己猜測是事實,卻也害怕。
以前是無知者無懼,現在知道得多了,對自己的判斷也有些不敢肯定。
畢竟,非我族類——其心便異!
夜深了,我在涼臺上坐了半響,便覺得有些冷。
起身回到房間,非月沉睡依舊。
忽然側耳傾聽,只聞兵器出匣聲清脆清亮,緊接著一聲驚叱,“何人?!”
果然來了麼?
微楞,隨即反應過來——淳于謙不會是他的對手!
摸了摸懷中的匕首和腰間的玉瓶,咬咬牙,衝到樓梯口,“白仞!”
樓下一片漆黑,只窗外微微星光透入。
那淺灰高瘦的人影背對著我,一頭銀髮拖地,而他的手正扣在淳于謙脖子上,只需微微一使力便會骨折血濺。
如此場景,想起他徒手抓石造碗的情景,我心中一緊,“你不過是為著我的血而來,我給你便是,莫要傷他!”
四道目光朝我射來,我直直的看向那眼線細長的人——一年多未見,他倒也無甚變化,面色依然蒼白,淺灰的瞳孔在這暗夜中竟然有些發光。
忍住心中的畏懼,我看向他,帶了些哀求的意味,“不要傷他。我此番出來,便未曾想過躲你。我知道烈城那天晚上;是你!”
是的;我知道烈城那天晚上在花園裡是他!那陣霧氣是他施展隱術時獨有的!別人恐怕不會懷疑;但是我卻是印象最最深刻的!還有就是一種直覺;我知道;就是他!
他遲早會找到我!所以我不躲!因為躲也沒有用!說不定還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危險!
像當初的非月;若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受傷;不會墜崖!
所以我決心要把事情解決掉!
如何解決呢?
我其實也沒底!
對於這個白仞;我總無法把他同“伏正”、“冰卡”這些暗族等同起來。
他身上有一種奇怪的氣質……可我一時半會兒也形容不出來。
就好像如今,我請求他不要殺淳于謙——我覺得他會答應我的。
他定定看了我半晌,一揮手,砍在淳于謙脖子上,他慢慢倒了下去。
心裡一顫,便有些怒目而視,只見他神色平淡,一步步朝我走來,“只是暈過去罷了。”
心略略鬆了鬆,但很快便隨著他越走越近的腳步“咚咚”的跳了起來,震得竟然有些耳鳴。
步步後退,直到退回房間中。
他不緊不慢跟著,到我身前三步站定,眸光冷淡,“你不是不怕我麼,如今怎怕了?”
正文 第二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