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她的計劃很周密。
我和軒夜的感情,我的性格,人性種種……她都計算在內。
可她只漏了一點,我不但認識“醉夢”,還能替軒夜解“醉夢”。想必軒夜並未告訴席晴我的師承。
她唯獨漏了這一點。
“軒夜——他中的什麼毒?”席晴遲疑了片刻,問道。
我挑眉抬眼,“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麼?”
她咬唇,然後低頭不語。
回到別莊,果然已是漫天星光。寶石顆顆,綴於黑絲絨般的天幕,灼灼明滅,既遠又近,美得不可思議。
梅園中,大紅燈籠高掛,金黃的燭火在紅紗中跳動,映得銀邊包裹的紅紗透出亮堂的紅光來,灑到園中地上卻成了一地濛濛的黃。
輕柳和歸離正靜靜的坐在廊下桌前下著五子棋。清九一見我,好似鬆了口氣,轉頭叫道,“漓紫回來啦。”
看向他們二人,我笑了笑,走近幾步,看向清九,“去梅園周圍看看。”
清九一愣,我若有深意的朝他點了點頭。“好。”清九轉身出去。
“去房間裡說吧。”轉過身,輕柳和歸離已經長身玉立,輕柳看著我道。
點點頭,三人進入房中。
面對他們二人的目光,有些難受。
“漓紫?”歸離目光中有些疑惑。
深吸一口氣,我帶了些笑,“今日是跟席晴出去的。”歸離點點頭。
“她告訴我軒夜風寒病重,人事不省。”我慢慢開口,“我去了之後才發現,軒夜是中了‘醉夢’之毒。”
他們二人對視一眼,我低頭不看,“如今毒已經解了。可是我不太放心。下毒的事,雖說席晴不知,可算計的事也有她一份。”
歸離面上還有疑惑之色,輕柳卻已瞭然,語聲冷厲,“秋婭——”
我點點頭,看著地面低聲道,“軒夜他……我實欠他良多。輕柳,你能不能派個得力的人去看著點。我怕秋婭還會下手。”
怒火隱隱,只聽輕柳冷聲道,“沒想到她竟如此大膽連火皇也不敢對軒夜隨意處置,她竟敢?”頓了頓,沉吟片刻,語氣稍緩,“派人去守著總會有疏漏,還是把人接回來吧。在我的地方,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動手”
歸離看了看我,“我去接軒夜吧。他如今身子虛弱,也需照料。”
輕柳點點頭,喚了一聲,“夜影”。
待我把地址告訴他們,他們二人就趁著夜色出去了。
我有些擔心,“席晴會不會不讓我們帶人走?”
輕柳冷笑,“軒夜如今是軒家第一人,軒家老爺子可不是好惹的。軒夜若出了事,幾個席晴也賠不了。她感激我們還來不及呢。人若在她手上,她反而會為秋婭所制。”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
“這秋婭真是好算計”輕柳的語聲繃的緊緊的。
我走近,抱住他,“不要生氣。她怎麼說也是一國公主,還是皇后嫡出。我們現在不能動她,也犯不著。縱然——”我停了片刻,“縱然軒夜出了事,欠了他的也只是我,我能分得清的。會傷心難過,但不會責怪其他人。所有的債都是我一人所欠。欠了軒夜的,更欠了你和歸離的。不過,就算下輩子下地獄,今生,我也不會放手的。輕柳,你知道麼?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攬住我,他的身體慢慢的放鬆,“你啊,有時候極聰明,有時也是極傻的。你若是傷心難過,誰又能好上三分。”
把臉貼到他左胸,聽著他的心跳,“我爹爹何時到?”
輕柳道,“應該就是這兩天了。玉林郡王說了,他會在皇后壽誕前趕到。”
皇后壽誕?看來大家都在等這天啊。輕柳他,應該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吧。
“皇后她,同母親情同姐妹,”只聽他道,“到時候恐怕也會出些難題。不管什麼,你先應著。總歸是有辦法的。”
我苦著臉抬頭道,“我也要去麼?”
輕柳挑眉,“火國使臣和秋婭也會出席,你不去?”
我低頭,在他胸口畫圈,“我只是害怕你母親會不會想吃了我?”想著長公主聽見爹爹提親求娶時的表情,——兩股戰戰啊。
輕柳面帶意味深長的笑意,“你既是吃了她兒子,讓她吃一口,又有何妨?何況,還有你爹爹在,你怕什麼?躲豈能躲一輩子?”
我啞口無言。
只聽他道,“母親其實對你並無甚惡感。”我在心裡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