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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叫在腦袋裡構思一點什麼,可謂一舉兩得——我的一些豆腐塊散文隨筆之類基本是這麼琢磨出來的。現在城裡能引人遐想的自然景觀越來越少了,但願我家後面的山頭別又開發成所謂高尚住宅區或高爾夫球場什麼的。

至於是否受到人家村上喜歡馬拉松的影響,我想基本不至於。試想,村上喜歡馬拉松我跟著爬山,村上喜歡衝浪我跟著出海,村上喜歡熱氣球我跟著上天——作為老大不小的中國成年人的生活場景豈不快成趙本山老兄的小品了?再說我翻譯的是村上的文字,不是村上本人,文字和本人不能畫等號。

記 者:描繪一下初見村上時的樣子吧,據說你覺得他有點土?“伊妹兒”往來中的村上又是怎樣的?

林少華:這點我已說過幾次了。如果補充一點,那就是我覺得他畢竟老了,準確說來,較之“大男孩”,更是“老男孩”了。最要命的是他頭髮稀疏了,尤其中間部位如剛剛間伐過的樹林,頭皮隱約可見了。說來也怪,男人這東西,即便再滿面紅光,而若頭髮不爭氣,也要現出無可救藥的老相或滄桑感。而村上恰恰在這點上出了問題。再有就是他個頭不高,也就一米六八左右吧,在他那個年齡段的日本人中算是中等個兒。不過體形確實好,體形確是“大男孩”,只見胳膊上肌肉一塊塊隆起,而肚子一點兒也沒隆起。作為五十多歲的男人,著實難得。至於“伊妹兒”中的村上,因為沒有影象,就不清楚了。就文字來說,和他的小說差不多,簡潔,安靜,不張揚。

記 者:村上二十二歲便以學生身份與陽子結婚,大家感興趣於愛情生活對其創作的投影……

林少華: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催生了那部《 挪威的森林 》。不難看出,綠子的原型就是他的夫人陽子。例如村上在隨筆集《 村上朝日堂 》中談到早婚問題時坦白說:“我也是第一次上課就和她( 陽子 )坐在一起的。……我那個班的討論題目是‘美帝國主義的亞洲侵略’。她什麼也不懂,問了很多,說‘帝國主義是什麼’,從天主教女校來的,這種事一無所知。我也教了她一些,一來二去就好上了。”還說“當時並沒有跟結婚掛鉤,我有個正相處的女孩,她那邊也有個什麼,所以到好上花了好幾年時間”。喏喏,這豈不是同渡邊和綠子的情形一模一樣?

記 者:你一直說村上是大男孩,自己呢?

林少華:同村上相比,我頭髮固然沒掉多少,也沒有大腹便便,也有時有貌似年輕的假象,但終究半大老頭兒了。準確說來,應是“沒有長大的半大老頭兒”。為什麼說沒有長大呢?因為我這人比較容易感動和激動,有些念頭和想法不切實際,傾向於感性和直覺,說話往往有欠考慮,衝口而出,又願意說真話。而這些在一般世人眼裡往往是不成熟或長不大的表現。尤其說真話這點有時被人誤解,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在現實生活中說真話並不是一件容易事,說真話很難見容於世。因此我每每感到困惑,不知該怎樣讓自己和年齡一起“長大”。

記 者:你總結了幾個村上小說男主人公的特點:人有點怪,但並不壞。你眼裡的女主人公呢?

林少華:村上筆下的男主人公大體沒有妻室,有也必定離婚,而離婚的幾乎惟一的原因是被老婆甩了——老婆或莫名其妙地離家出走或明確表示看上了別的男人。就是說女主人公都很瀟灑,很有主體性,絕非男人的附庸。偶爾還有點生理缺陷,如少個指頭多個乳房什麼的。這和日本文學作品中的傳統女性形象是大異其趣的。相同的只有一點:比較容易同男人上床。因此有不算很少的讀者來信問我是不是日本女人都很容易跟男的上床。我說這我回答不好,因為我既沒做過問卷調查又沒有相關閱歷。不過,日本自古以來男女關係比較開放倒像是事實,從來沒有“餓死事小失節事大”之說。

我給村上多放了幾克鹽(2)

記 者:曾放言“好男人少,好女人多”,你自己是怎麼看待愛情和婚姻的?

林少華:首先宣告一點,我本人就是“好男人少”的促成因素之一,也就是我是不好的男人中的一員。因為我幾乎從不幹家務,刷鍋洗碗是我最厭惡的活計——寧可當苦力去修橋築路——這曾作為一個不大不小的原因終結過我的婚姻。不過我至今仍固執地認為男人不該分攤刷鍋洗碗的活計。一來那有可能把男人氣刷洗掉了,二來男人確實沒那麼多時間。比如鄙人,光村上就譯了三十本,總不能一邊刷鍋洗碗一邊翻譯村上吧?那樣譯出來的東西沒準沾上刷鍋水味兒,對誰都沒有好處。

其實,我所以說好男人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