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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非“一睹芳容”不可。這也可以說是村上隨筆的個人性賴以存在的基礎。

而村上的隨筆也的確在很大程度上滿足了這部分讀者的好奇心。例如她在《 貧窮去了哪裡 》一文中毫不諱言他過去窮到何種地步:“不是我瞎說,過去我相當窮來著。剛結婚的時候,我們在沒有傢俱一無所有的屋子裡大氣不敢出地活著。連火爐也沒有,寒冷的冬夜抱著貓取暖。貓也冷,緊緊貼在人身上不動——頗有相依為命的味道。走在街上即使喉嚨乾渴也沒進過什麼酒吧茶館。……實在窮得無法可想了,就和老婆深更半夜上街悶頭走路。一次撿過三張萬元鈔票,儘管心裡有愧,但還是沒交警察,用來還債了。”(《 青春心境的終結 》)又如“我的夢是擁有雙胞胎女朋友。即雙胞胎女孩雙雙等價地是我的女朋友——這是我做了十年的夢”( 《 村上春樹又“酷”又野的白日夢 》 )。“我覺得自己不至於為長相端莊的所謂美人型女子怎麼動心。相對說來,還是喜歡多少有點破綻的有個性的臉型——有一種氣勢美。”( 《 漢堡的觸電式邂逅 》 )“越看越覺得她像我過去的女友。簡直像極了,像得我心裡作痛。”( 《 青春心境的終結 》 )一個作家不怕談窮,不怕談戀愛史,差不多也就可以無所不談了。至少從隨筆看來,村上這位現代隱士對個人事還是相當坦率的。村上迷們確實可以從中看到活生生的、所謂“等身大”( 和真人一般大 )的“村上這個人”。這是村上隨筆的主要魅力。

從掏耳朵的棉球棒裡尋找哲學(2)

其隨筆的第二個特色,是富有哲理性。左一本右一本隨筆,村上當然不能總談自己,“自己”終究有限。和大多數人的隨筆一樣,村上也是從平庸瑣碎的身邊小事、從“百無聊賴”的日常生活切入的。何況生活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村上自己也說過:“小說家的一天是極其平凡而單調的玩意兒。一邊吭哧吭哧寫稿一邊用JOHNSON棉球棒掏耳朵時間裡一天就一忽兒過去了。”( 《 關於日記之類 》 )不同的是,一般人用棉球棒掏耳朵掏完就完了,行為在扔掉棉球棒那一瞬即告終止。而人家村上不一樣,他能從中掏出哲學來。他最欣賞毛姆的這樣一句話:“即使剃刀裡也有哲學。”開酒吧時“一邊心想‘即使冰鎮威士忌裡也有哲學’一邊做冰鎮威士忌,如此幹了八年”( 《 作為哲學的冰鎮威士忌 》 )。凡事皆有哲學——這是村上一個極為寶貴的人生姿態和人生體驗,同時也應該是其文學創作的一個know?鄄how( 秘訣 )。這使他在庸常的生活面前頭上始終豎起高敏感度的天線,隨時捕捉哪怕微乎其微的稍縱即逝的資訊,並加以思索、聯想、反省、推斷,從平凡中演繹出不平凡的、發人深省的哲理。

試舉幾例。村上養貓愛貓。有一隻貓冬天鑽被窩時必三進三出。村上於是想道:“此種毛病是由於何原因透過何程式發生在貓腦袋裡的呢?難道貓自有貓的幼兒體驗、青春熱戀、挫折、困惑不成?便是經歷這一系列過程最終形成了貓的identity( 自我認同性 )致使她冬夜必須準確無誤地三進三出不成?”( 《 貓之謎 》 )再如《 挪威的森林 》成為暢銷書後,作者身邊發生了好幾樁“討厭事傷腦筋事”,致使他心力交瘁,眼見頭髮一個勁兒脫落不止。村上從這種一時性脫髮中切切實實感覺到“人生是個充滿意外圈套的裝置……其基本目的似乎在於維持總體平衡。簡單說來就是:人生中若有一件美妙事,往下必有一件糟糕事等在那裡”( 《 脫髮問題 》 )。對於時下流行的英語口語熱以至幼兒英語口語班村上也有獨自的思考。“我外甥也搞了一點兒‘Thank you very much’和‘You are wele’之類,真有那個必要不成?或許你說兒時學外語再有必要不過,可我是全然理解不了六歲普通兒童何苦非弄到bilingual( 能講雙語 )的地步不可。”他認為英語口語講得好壞很大程度上是天生的。母語都不能暢所欲言之人,英語又如何能口若懸河呢?每個人“既有擅長的東西又有不擅長的東西。有人專門會向女孩子花言巧語,有人星期天干一手好木匠活。有人善於搞營銷,有人適合悶頭寫小說。我們無法成為自己以外的人。此乃根本定律”( 《 CAN YOU SPEAK ENGLISH 》 )。

日本一位教授指出:“村上春樹始終追索日常行為所包含的哲學內涵。這種‘追索’或者‘哲學’構成了其隨筆的基石。”( 勝原晴希:《 精神缺氧狀態的預防藥 》)也就是說,村上有一枝神奇的棉球棒——或者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