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才開工云云,其他就是食堂在什麼地方,廁所怎麼上之類的生活問題。
之後的一個月,事情卻沒有任何進展,我們無所事事地待在了營地裡,也沒有人來理會我們,真是莫名其妙,老資格的人後來忍受不下去,在我們的慫恿下幾次去找榮愛國,也被各種理由搪塞掉了。
此時我們已經嚴重感覺到了事情的特殊性,大家都人心惶惶,有些人甚至猜測是不是我們犯了什麼事情,要被秘密處決掉了?這種事情樣板戲裡很多,我們聽了傳言只能心裡直髮澀。
當然更多的是一些無意義的猜測,內蒙古的秋天已經是寒風刺骨,南方過來的人很難適應,很多人都流了鼻血,在我記憶中,那一個月我們就是在火爐炕上,一邊啃玉米窩頭聊天,一邊用破襪子搽鼻血度過的。
一個月後,事情終於出現了變化,在一個星期三的清晨,我們迷迷糊糊地重新給塞上了卡車,和另外兩車的工程兵,繼續向山裡開去。
此時我的心情的已經從剛開始的興奮和疑惑,變成了惶恐,透過大解放軍車的篷布,看向臨時架設的棧道外連綿不絕的山巒和原始森林,再看看車裡工程兵面無表情的臉,氣氛變得非常僵硬。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大家都靜靜的靠在車裡,隨著車子顛簸著,等待這一次旅途的終點。
二,目的地
山裡的路都是工程兵臨時開出來的,一路上到處可見臨時架設的橋和鋸斷的樹木,不過這種臨時的山路,依然和真正的路有著巨大的差距。我們大部分時間都是沿著山坳走,很多地方,都只是開出了一道樹木間可以透過的“空隙”而已,一路上的顛簸和曲折,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
在車上的時候,我們還曾經試圖推算出我們所在的位置和要去的地方,根據來之前聽到的訊息,七二三工程部應該是在大興安嶺地區,但是一路過來又感覺不是很像。有去過大興安嶺的人告訴我們,這裡連綿的原始森林和其他地方並無差別,但是顯然地勢地貌並不相同,氣溫也沒有大興安嶺冷的那麼霸道,說起來,倒有可能是內蒙古狼山一帶,而現在,顯然是要把我們帶入森林深處。
這些當然都只是推測,其實直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當時那一片區域到底是哪裡,按照老貓後來的說法,他說那一片山區的廣闊程度,讓他感覺我們甚至有可能已經過了中蒙邊境,是在蒙古的境內。
這一路走的極其艱苦,因為車是跟著山坳的走向走,而山坳是隨著山脈走,車在山裡繞來繞去,我們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只能坐到哪裡是哪裡,而車又開的極其慢,中途不時地拋錨,車輪還經常陷在森林下的黑色落葉土裡。我記不得有多少次在瞌睡中被喚起來推車了,最後到達目的地,已經是四天五夜之後。
我現在還記憶猶新,出現在精疲力盡的我們眼前的目的地,是一處山谷,這裡應該已經是原始叢林的核心區域,但我們卻在這裡的草叢裡,看到了大片已經生了鐵鏽並且爬滿了草藤的鐵絲網,眼尖的還看到,那些綁鐵絲網的木頭樁子上,塗著幾乎剝落殆盡日本文字。
在那個年代的人對於這種場景都不陌生,這裡是東三省,日本建立偽滿之後,在這片土地上偷偷幹了不少事情,我們搞勘探的時候也經常在山裡看到日本人廢棄的秘密掩體和建築。大部分都是在他們撤離的時候被澆上汽油整個兒焚燬了。有些建築裡的設施都很古怪,我在東北曾經看到過一座三層樓,裡面的房間都只有半人高,沒有樓梯,上下靠一根鎖鏈,根本不知道是用來幹什麼的。
穿過鐵絲網之後,樹木之後出現了很多破敗的木製簡易屋,上面爬滿了幾層草蔓,屋頂都給樹葉壓塌了,看樣子廢棄了沒四十年也有三十年了,在簡易屋的一邊,有我們解放軍的卡車和十個幾軍用帳篷,幾個工程兵看到卡車過來,都走到跟前幫我們接行李下車。
我們在這裡又看到了榮愛國,但是他沒跟我們打招呼,只是遠遠站著看著我們,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
後來想想,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事實上,他到底是不是叫榮愛國,我也不能肯定。這個事件結束後,因為工作關係,大部分人我在後來都不止一次見到,唯獨這個人,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聽說過。當時也問過很多工程兵部隊的老軍官,其中不乏一些人脈相當廣,待過很多連隊的政委,但他們都告訴我不知道這個人。所以我後來想想,這個榮愛國的身份並不簡單,肯定不是普通的工程系統裡的人,當然,這是後話,和這個故事一點關係也沒有。
下了車之後,我們給安頓到了那些簡易木屋裡,那些房子以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