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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庫庫裡峰的話,早就見諸於媒體和報章雜誌,成了轟動登山界的大事,我沒有理由不知道。

“沈先生,珠子關係到我能不能恢復記憶,接下來是完成尋找聖女的任務,找到那隻奇怪的……環,然後帶著它去做一件事。我們蘭陀庫林教派存在的目的,就是要積蓄力量完成最後這件事,但到底是什麼事呢?我不知道……唉,如果我的手指能夠停止世界的運轉就好了,那就能不懼怕時間的流逝。不知為什麼,我很害怕時間越走越快,每走一天,那個日子就會趨近一天……”

表仍是停止不動的,我起身準備送客:“不必在我這裡繼續浪費時間了,你說的事,我無能為力。”

我不想被別人看透自己的思想,特別是對某些事還沒有頭緒之前。

達措不情願地從椅子上滑下來,向我伸出手:“沈先生,我希望你能有改變決定的勇氣。”

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都顯示出成年人的思維特質,這一點,絕對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我禮貌地跟他握了握手,無聲地微笑著,表示對這件事並沒有興趣。

他沮喪地嘆了口氣:“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我本來以為你會對父母的失蹤有極強的探尋慾望,事實上,在來這裡之前,我一直感覺到你渴望揭開事實真相,唉,算了,我……”

這是一次不歡而散的會晤,他跨出門口的時候,牆上的掛鐘和我的腕錶重新開始工作,不過已經延遲了四個小時。

夜已經很深了,院子裡到處瀰漫著春天的氣息。

達措站在臺階上,貪婪地吸了一口濃郁的薔薇花香,向我做著最後的遊說:“沈先生,我還會在港島停留十天,想通了可以隨時找我。不必打電話,只要你有這個念頭,我就能感知到。”

強巴和他的同伴一直恭恭敬敬地侍立在旁邊,達措打了個哈欠:“我累了——”其中一人立刻蹲下身,把他背了起來。

這一行人出了大門,沉默而疲憊地慢慢走向街口。

7唐槍與無情(下)

等他們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我胸膛裡一直提著的那口氣驟然釋放出來,渾身抽了筋一樣,一下子坐在臺階上。

用內力來控制自己的思想活動,等於是在向自身施加催眠的力量,至少要耗費雙倍的體能。再拖延幾分鐘下去,我就會忍不住全身崩潰了——之所以這麼費力地折磨自己,是因為我不想再讓達措探測到自己的內心活動。

說實話,我對他說的“訊息”非常動心,因為那玉牌是家族代代相傳的標誌,由爺爺傳給父親,貼身佩戴。如果他沒有離奇失蹤的話,將來一定會傳給我。

“人在玉在,人死玉亡”,玉牌既然落在蘭陀庫林活佛身上,父親一定是遭了不測。

“摩蘇爾的‘鬼墓’?那片已經被美伊戰火焚燒殆盡的綠洲上究竟發生過什麼?父親怎麼會去哪裡?”

我帶著重重疑慮走進書房,拉開抽屜,取出那張奇怪的照片。

達措也曾模糊地提到過一個什麼“環”,或許指的就是它,方星口中所說的“碧血靈環”?我心裡陡然升騰起了強烈的願望,要不顧一切地去庫庫裡峰,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

助人就是助己,給達措靈童取回“鷲峰如意珠”的同時,我也能拿回傳家玉牌。

關伯已經在廚房的角落裡睡熟了,臉色透著幾分憔悴。上了年紀的人,昨晚通宵熬夜後,精神早就無以為繼了。

我輕輕叫醒了他,撩開眼皮的一瞬間,他的表情透露著無比的茫然:“小哥?我……我在幹什麼?怎麼會睡在這裡?”

水龍頭沒有關緊,嘀嘀嗒嗒地落進水盆裡。

“好香的蘋果味啊?家裡來客人了嗎?”他困惑地揉著眼睛,走向客廳,瞪著桌子上的銀盤和蘋果,彷彿忘記了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

那個紫銅香爐被強巴帶走了,空氣裡留著如煙如霧的檀香味道。

以人的力量來對抗玄妙的藏教異術,始終還是太渺小了,他雖然滿身武功,一旦思想被達措控制,立刻變得毫無意義。

“小哥,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覺得自己渾身的骨架像要散開一樣,頭也暈暈的,一陣一陣天旋地轉……”關伯扶著自己的頭,鬱悶地回臥室去休息,把我一個人留在客廳裡。

我關了所有的燈,任自己陷在無邊的黑暗裡。

達措蘸過指尖的水盆閃著粼粼的波光,像是一口神秘無邊的鏡子。我走近它,裡面模糊映出自己的臉。

我拒絕了達措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