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該感到幸福還是不幸。
我繼續搖頭:“謝謝,我知道能蒙靈童召見不容易。”
今晚發生了太多的事,我希望自己能先穩住陣腳再說。麥義那幫人和神秘的狙擊手對戰剛剛結束,貿然去見什麼“靈童”,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我始終相信,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餡餅下來。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既然靈童駕臨港島,並且特地要召見我,肯定有所要求。
強巴咧嘴一笑:“沈先生,靈童說,他會解開一個長久以來困惑您的問題。活佛轉生,造福人間,絕不會強求您做什麼,更不會對您不利。當然,我們不會強請別人做客的,靈童的行程安排得很滿,四十八小時內,您可以隨時改變自己的想法。”
他的雙眼放射著湛湛精光,一直審視著我的臉,彷彿要在我臉上發現什麼秘密似的。
我笑了:“多謝,容我考慮一下。”
強巴向後退了一步,再次結“大天眼目手印”,帶著困惑不解的強森轉過街角。或許在他們心裡,我簡直是個不識抬舉到極點的傢伙,不值得多費口舌。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我的預料,強巴的態度讓我倍感疑惑:“解開我心裡的困惑?我唯一的困惑,就是父母的神奇失蹤。難道蘭陀庫林活佛的轉生靈童,真的能夠……”我嘆了口氣,心情極度鬱悶之下,頭也隱隱約約地疼了起來。一切全都是那個叫做“麥義”的搞出來的鬼,真不知道他是何居心?
再度搭乘計程車回家,到達大門口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鐘。
關伯在給我守門,我前腳剛踏入客廳,他已經舉著一個褐色的紙袋迎上來:“小哥,你回來了?這裡有封信,是一個計程車司機送來的,指名要親手交給你,而且要我付給他一千港幣。結果,信我留下了,要他明天再過來。怎麼回來這麼晚?出什麼事了?”
他帶著江湖人特有的警醒,目光灼灼地望著我。
小樓裡到處飄蕩著燉雞的餘香,我接過紙袋,向他微笑著:“關伯,我餓了,能否給我一碗雞湯?”
他詫異地驚叫起來:“嗯?難道主人只請醫生看病,卻不問醫生吃了沒有?皇上還不遣餓兵呢,真是……真是太沒有道理了!”他一路嘮嘮叨叨地走向廚房,鍋碗瓢盆又叮叮噹噹地響了起來。
紙袋竟然是肯德基裡常用的便當袋子,上面還沾著星星點點的油漬。我謹慎地撐開袋口,裡面放著一張白色的餐巾紙,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餐巾紙上,肯德基的胖老頭在向我微笑,旁邊潦草地寫著幾個字:“凌晨五點,狙殺,小心。”可能寫字的人太慌亂了,簽字筆的筆尖幾次把紙戳破,並且只有無頭無尾的八個字,乍看上去,讓人摸不著頭腦。
常春藤二樓那一幕,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看到“狙殺”兩個字,我會不由自主地聯想起那件血案。難道,我撞破了別人什麼好事,惹下殺身之禍了嗎?
我抬頭看了看日曆牌,二零零六年四月二十四日,既非黃道吉日,也不是什麼衝撞煞神的“背日”,怎麼會這麼多莫名其妙的麻煩事?
關伯端著雞湯走回來時,我順手把那張餐巾紙推給他:“關伯,您不是一直都靜極思動嗎?現在可好,有人主動上門討教,終於有大顯身手的機會了!”
他愣了一下:“什麼人這麼大膽?”
第一口熱乎乎的雞湯下肚,恰到好處的油鹽香料,勾引得我的肚子開始“咕咕咕咕”地輕聲叫起來,索性端起湯碗,埋頭一氣喝乾。“霸王別姬”的作法,是中國滿漢全席裡的名菜變種,極其講究火候、配料、口味,沒有一百次以上的操作經驗,是絕對做不出關伯這種水準的。
其實,長久以來,我對他動輒吹須瞪眼提起的江湖豪俠往事並不感興趣,反而對他不知從哪裡學來這一手好廚藝費過很大勁猜測。
記得他唯一一次喝多了酒之後給我的答案:“小哥,將來你真的喜歡上一個女人,懂得愛她疼她,也就自然而然喜歡下廚做菜給她吃了。高人們說,要拴住一個男人,首先得拴住他的胃,對待女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湯喝完了,我走向廚房去盛第二碗,順便撕了一條雞腿下來。
滿廚房裡都是撲鼻的香氣,對於飢餓的人來說,恐怕打死都不想離開這間略顯凌亂的屋子了,因為冰箱裡塞滿了關伯做好的滷肉、醬蹄、香腸、肘子。他似乎比前兩年更痴迷於在廚房裡忙碌,用當年提砍刀的手握著菜刀,一絲不苟地切菜、切肉,敬業精神絲毫不遜於專業的廚師。
“愛一個人?為她下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