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迷惑,並且為自己貿然打電話過去興師問罪而臉紅了:“對不起方小姐,那是我誤會了,實在不好意思。”
她銀鈴一樣笑起來:“呵呵呵呵,沈先生過謙了,關於我說的那件事,有了線索可以賣給我,價錢好商量。或者,你願意找個機會看一下我手裡的資料?”
我突然反問:“方小姐,如果我有訊息給你,你會不會也能向我透露一下買家的情況?”
資料看不看無所謂,我渴望瞭解那買家對“碧血靈環”知道多少、對父母的失蹤事件又知道多少?
後面的車子跟過來之後,也靠路邊停下,靜靜地等待著。
“不能。”方星斬釘截鐵地回答。她起先的語氣非常柔和,但一談到生意上的事,立刻變得冷漠無情,毫無通融的可能。
其中緣由,不必她費心解釋我也明白,那是行內的規矩,僱主與神偷只有金錢數目上的交易,其它資料一概不知。
“不過沈先生——我手裡的資料,應該能給你一點點啟迪,想看的話,隨時給我電話,我會送上門去。哦,我的泡麵好了,再見,祝你好運。”
她首先結束通話了電話,不愧是生意人,在我這邊無利可圖的情況下,她對一碗泡麵的重視程度要比我更高一些。
這個路口仍處於城市中心,就在我旁邊,四五家通宵營業的便利店、書店燈火通明,顧客不斷。如果跟蹤者與殺手是同一路數,只怕動起手來,會殃及無辜,這是我唯一的顧慮。
“啪”的一聲,計程車的門開了,左右同時下來的,竟然是那兩個頭戴棒球帽的年輕人。他們在人行道上停了半分鐘,大約是在觀察四周的環境,隨即向我大步走過來。
“沈先生您好,可否借一步說話?”其中一個鼻子上生滿了雀斑的大眼睛年輕人恭恭敬敬地向我鞠躬。以他倆的武功,合力進攻我的話,仍舊差了一截。只要不是突襲,我自信打倒他倆不會太費力氣。
我盯著對方的眼睛,希望能看出某些敵意或者陰謀來,但他的雙眼澄澈無比,看不出任何喜悲好惡,猶如智慧禪定的佛門高僧一般,讓我不禁一愣。
“我們……絕沒有惡意。”另一個年輕人鼻樑高挺,臉上的線條非常硬朗強悍,但眼神同樣純淨。他的國語帶著一股怪怪的感覺,夾雜著川藏一帶的生硬口音。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看錯。
我向側面走了十幾步,避開人流和明亮的路燈,停住腳步,一言不發,等他們開口。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陡然抬起右拳橫在胸前,拇指高挑,其餘四指蜷曲,而後拇指又從無名指與小指的縫隙裡穿出來指向我。
我吃了一驚,因為這是藏教裡至高無上的“大天眼目手印”,等於是普通喇嘛晉見活佛時行的大禮。這個動作,無疑表明了他們的身份是來自西藏的喇嘛。
“沈先生,藏密蘭陀庫林活佛座下強巴、強森向您問候。”大眼睛年輕人再次躬身向我施禮。
我脫口而出:“蘭陀庫林活佛?不是已經昇天了嗎?”
關於藏密的活佛,除了輪迴轉世的正宗活佛接班人之外,每一代總會有三五個“冒名活佛”湧現。我說的蘭陀庫林活佛便是其中一個,不過據外界傳說,他已經在十年之前墜入了喜馬拉雅山脈的冰洞裡。
強巴直起身,臉上忽然現出微笑:“藏密真傳,幻妙無邊,彼時死,此時生,彼端亡,眼前還。活佛已經轉世成智慧靈童,此刻就在港島的麗景天堂酒店下榻,特地差遣我們兩個,請沈先生過去一敘。”
藏民和喇嘛篤信“活佛轉生”,世代尊奉活佛,比對自己的父母更恭順虔誠。
蘭陀庫林活佛的身份雖然名不正、言不順,但座下信徒仍然成千上萬,跟隨他遊離於西藏和尼泊爾邊境。
我跟他毫無瓜葛,沒來由地受到他的繼承者邀請,絲毫沒有準備,緩緩搖頭婉拒:“請替我多謝活佛靈童,我只是一個俗世裡的醫生,分淺緣薄,不敢接受他的垂青,兩位可以走了。”
強巴一愣,強森已經接嘴上來:“沈先生,從來都是凡人拜謁靈童,沒有……沒有靈童主動召見凡人的,這個機會,並非人人能有。”
藏民視活佛、靈童為天神,往往步行幾百裡前去朝拜,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貢獻給他,這種極度的虔誠是其他族人所不能理解的。
3藏僧出現(下)
他們兩個比麥義到達咖啡廳更早,很顯然一直都在跟蹤我,跟方星一模一樣。突然變成眾人關注的焦點,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