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也會一直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場。
“後來呢?那場戰鬥似乎並沒有報道披露出來,難道是有意外發生?”我不想聽那個槍彈橫飛、血流滿地的過程,但關心事件的結果。
我們已經走到了小街的盡頭,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鐘,前面的大街上,不眠的霓虹燈仍在毫不疲倦地閃爍著,各種顏色的私家車快速穿梭,預示著美麗的港島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沒有戰鬥,何來什麼報道呢?”方星忽然長嘆,語氣同樣困惑。
“沒有戰鬥?”我猛然一愣。
今晚我的思維能力都被方星的病、夢、驚懼給攪亂了,總是無法集中,剛剛一路走過來,只是被動地跟著方星的敘述運轉,根本無法前瞻性地預見某些事情。
我們停在一臺自動售貨機前,方星拍了拍這個鐵皮大傢伙的側面,頑皮地叫著:“給我一罐百事——”
跟我在一起,她偶爾會暴露出女孩子淘氣可愛的一面,不知這是不是代表一種巨大的完全信任?
我取出一枚硬幣塞進去,在百事可樂的按鈕上重重一敲,一陣“稀里嘩啦”亂響過後,取物口裡跌出來一罐可樂。
“亂敲亂打是不會有可樂喝的,當心警察過來給你開罰單!”我用手帕細心地擦拭罐口,然後“砰”的一聲開了可樂罐子遞給她。
方星仰起脖子不拘禮節、不顧形象地喝了兩大口,滿意地長嘆:“這是第一次有人在街上請我喝可樂——”
我無語地微笑著,不過很清楚自己也是第一次替別人買可樂,情緒不知不覺受了她的影響,逐漸拋開了那些沉重的東西。
戰爭畢竟已經成為歷史,今天的伊拉克處於百廢待興的重建之中,人類力量之巨大是永遠無法想像的,昨天還是一片連綿的廢墟,明天或許就能變成生機盎然的現代化都市。“紅龍”統治伊拉克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再想想他的擁躉們妄圖推行的“保龍計劃”,該是多麼愚昧而荒誕。
一罐可樂還沒喝完,方星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雨仍然繼續,我們只能站在一把傘下面,誰都無法避開,未免有些尷尬。
“沒事,是任一師的電話。”方星冷笑起來,左手把可樂罐子捏得噼啪亂響。
我仰起臉,遙望著遠處高樓頂上花花綠綠的廣告牌,心裡掠過一絲不悅,但更多的是在替方星擔心。趙工死了,阿倫爾被擒,方星的圖謀必定已經傳入老龍那邊。這個凌晨突然響起的電話,或許就是一次威脅。
“任先生?”方星按下了電話的擴音鍵。
任一師沉悶的聲音傳出來,一下子蓋過了四面唰唰的雨聲:“方小姐,我家主人讓我問候方老太太好,自從上次在澳門葡京大賭場一別,倏忽已經過了五年,主人很惦念她的身體,備了港島最好的天然首烏、野參精,昨天派人啟程去了美國,親自送交方老太太。”
“哼哼,多謝。”方星仰面喝了一口可樂,挺直了腰,臉上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
“龍爺與方老太太都是港島的大人物,交情很深,所以方小姐有什麼需要,一個電話過來,我自然就隨時聽候吩咐,不必假手外人,搞得興師動眾的,讓黑白兩道的後輩們看笑話。不過,以方小姐的資質當然也會明白,‘青龍白虎龜蛇大陣’一旦排列完成,除非封印下的妖邪自動消失,壓陣的四件法器是絕對不可以移動的。否則,陣勢殘缺,邪氣反彈,佈陣的人與破陣的人同時受害,死無葬身之地。”
任一師的話冷冷淡淡的,不帶任何感情,像是電子留聲機裡的人工合成語音。
一輛黑色的房車緩緩駛過來,溼漉漉的車頂交替閃爍著霓虹燈的光芒。
側面的車窗玻璃搖下之後,露出的竟是任一師陰沉沉的臉,面無表情地瞪著我與方星,手裡握著一隻黑色的車載電話。
“任先生在威脅我?”
只隔十步距離,但他們兩個仍在透過電話交談,方星的聲音也變得冷峻起來。
“不是,龍爺吩咐,雖然方老太太已經退隱,與方小姐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一點點變故,但只要是在港島地面上,方小姐就是他的客人,不會受到任何方面的傷害,僅此而已。”
車子滑過我們面前,並沒有剎車停止,而是以極慢的速度前進,像是攝影師手下的慢鏡頭一般。
“我明白了,請多謝龍爺。”方星扭轉身子,把自己的臉隱藏在黑暗中。
車窗玻璃無聲地搖上去,車子加快速度,一直向前飛馳而去,幾秒鐘之內便消失在路口拐彎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