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老一代高手一同出手,並且是如臨大敵一般。據我所知,關伯退隱以來,極少與人交手,武功刀法都早就荒廢了。現在與人交手,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回到小院時,我一眼望見方星正在樓前來回踱步,不停地長吁短嘆,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他們一定出事了!”這是她看到我之後的第一句話,眉心皺得緊緊的,滿臉都是難言的憔悴。
我微笑著替她開門:“放鬆一些,我去衝咖啡,咱們坐下慢慢研究。”
焦躁是處理重要事件時的大忌,如果不能穩定心神,從“關心則亂”的怪圈裡跳出來思考問題,我們將什麼線索都找不到,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撞。咖啡或者酒精是放鬆身心的良藥,也是我們目前最最需要的。
“大雷臨死前告訴我,老杜跟何東雷已經定下‘思想切片’這項工作,很可能是針對任我笑、達措靈童兩個人。沈南,我們是否能夠阻止他們,把靈童搶回來?如果他能閉關靜修幾日,一定能告訴我們更多詭異的情況,是不是?”方星跟在我後面,急匆匆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已然方寸大亂。
我在書房門口停步,張開雙臂,對著她微笑:“不要慌,就像在阿拉伯鬼墓下面那樣,只要你我聯手,便沒有什麼困難能成為攔路虎。你是神偷方星,我是名醫沈南,黑白兩道照單通吃,不是嗎?”
這是我的肺腑之言,有她在身邊,心情自然而然就放鬆下來,暫且把所有失敗的沮喪統統丟開。
方星怔了一怔,驀的向前撲過來,緊緊地抱著我的腰,臉頰貼在我的胸前。小樓裡一片寂靜,我們彼此能聽到對方心跳的聲音,起初頻率各不相同,到了最後,竟然同步跳動,沒有一點誤差。
“思想切片”是“腦組織深度研究”的俗稱,其理論支援來自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思想性的東西會在腦子裡留下根深蒂固的印象,無論是文字還是圖片,都能被有效地還原出來,成為電腦可以記錄、編輯的物件。這些資料成形之後,往往能夠在人的腦子裡儲存五十年以上,不易抹去。
如果有一種技術能將這些資料還原,將會馬上成為全球人工智慧領域的佼佼者,受到全球生物學家的大力追捧。湊巧,老杜的研究方向跟這個命題有關,他擁有的試驗室器材也是美國一流的,價值上百萬美金,足以令亞洲任何一個科學研究室汗顏。
6方星的妙手神偷
良久,小樓外傳來的陣陣鳥語才把我們稍稍分開。方星的兩頰已經紅了,匆匆走進廚房,發出一聲不知是幸福還是悵惘的嘆息。
“咖啡加幾塊糖?”她揚聲問我,帶著一絲回味悠長的嬌羞。
“不必加糖,我需要用黑咖啡來狠狠地刺激一下神經,最近經歷的事情實在太令人鬱悶了。”我倚在書房的門框上,懷裡依舊存著方星身上的香氣。
在巴克納率領的暗殺團士兵四面合圍中,我不得不開槍殺人,以求自保,但最終還是隻剩孤家寡人,連嚴絲也自殺身亡。我像一個沒有趕上末班車的失意者,只能滿腔遺憾地看著車子遠去,自己卻毫無辦法。
目前的關鍵之處,是要從何東雷和老杜手底下提前拿到任我笑的秘密,否則我和方星只能被矇在鼓裡,被別人牽著鼻子跑來跑去。何東雷要我放棄一切跟伊拉克人有關聯的調查活動,可惜,很多突發事件都是別人找上我,由不得我自主選擇。
廚房裡飄出黑咖啡的香味,方星擰開水龍頭洗刷杯碟,嘩嘩的水聲和她的嘆息聲交替傳來。毫無疑問,大雷的死給了她極其沉重的打擊,因為那個年輕人曾經被視為霹靂堂這支勢力的未來希望,深受雷家老一代高手的喜愛。他的死,恐怕會讓剛剛在江湖紛爭中奮力抬頭的霹靂堂再次蟄伏下去,甚至從此一蹶不振,被別的勢力吞併。
方星對此一定會充滿歉意,因為大雷之所以趟這道渾水,全都是為了她一個人。
“在想什麼?”她出現在廚房門口,雙手端著托盤,兩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並排在上面。
我黯然長嘆:“有些人是不應該被捲進來的,華裔黑道上的這些勢力跟伊拉克人毫無關係,他們本來可以安心過自己的日子。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局面,我感到很抱歉。”
方星搖搖頭:“命運的輪盤一旦轉動,就不是一兩個人所能左右的,你沒必要對任何人說抱歉。大雷死了,至少我們還可以全力出手,把小雷保住,是不是?”她平靜地走進書房,把托盤放在桌子上,忽然若有所思地一笑,“沈南,如果情勢所逼,要你向老杜動手,你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