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聽了聽,隨即甩了甩長髮,將電話遞給我。
布昆再次有些失態了,一方面是對方星的美麗驚為天人,另一方面,他沒料到她能直接打電話給大亨。
“喂,怎麼樣了?”一箇中年男人醉醺醺的聲音傳過來,同時伴有女孩子們嘻嘻哈哈的開心笑聲。大亨對於女色極其偏好,每到一處,都有不下十個女孩子隨身陪侍,享盡男女之樂。
“保證生下男嬰的秘方換老杜現在的地址,怎麼樣?”我不多說一個字,直擊大亨心裡的最大弱點。他曾出五千萬買那個秘方,但我對錢不感興趣,始終沒有應允。
大亨吃了一驚,立刻沉默下來,所有女孩子的笑聲也消失了。十幾秒鐘之後,他才恢復常態,語氣尷尬地反問:“小沈,我不是不肯幫你,有人打過招呼,要我跟老杜一刀兩斷,結束所有瓜葛。我就要退出江湖了,這種內幕詭異的事,還是少惹為好。”
我望了一眼方星,她的嘴角再次浮現出狡黠的微笑:“投之桃李,報以瓊瑤。只要條件合適,石頭人也會開口說話,我想大亨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對不對?”既然她有大亨的秘密電話,很有可能跟對方比較熟,也就相應地更瞭解對方的底細。
這一次,布昆更是驚訝了,已經無法繼續保持灑脫的姿態,滿臉都是進退兩難的尷尬。
我等到大亨的聲音徹底恢復了正常,才一字一句地告訴他:“我要地址,是需要救回自己的朋友。老杜跟我一直有親密的合作關係,我不會隨意動他的,這一點你很清楚。同樣的話,我不會重複第二次,但生男生女的秘方卻只有一份,你不需要,總有人肯為此而說出任何秘密。”
聽到這些時,方星不易察覺地挑了挑雙眉,看來是不太贊同“不會隨意動他”這句話。也許在她眼裡,老杜連達措靈童一起裹挾帶走,已經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
大亨略微沉吟,忽然抬高了聲音:“好,小沈,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這筆生意我做了。我會讓布昆帶你去那個地方,至於秘方,什麼時候給我?”對於他這樣的人而言,金錢已經不是問題,如果不能刺中他的罩門死穴,交涉整晚都不見得有效果。
我把電話遞向布昆,冷笑著追加了一句話:“七十二小時內,秘方由聯邦快遞送達大亨榻前。”
布昆接過電話,接連“嗯嗯”了幾聲,隨即結束通話,交還給我。
“一小時後,帝豪酒店地下二層停車場見,不要帶其他人過來。”布昆的表情變得非常嚴肅,合起摺扇,匆匆離開,再也沒有向方星偷瞧的閒情逸致了。
方星招招手,要服務生換掉布昆坐過的椅子,淡然落座。
“我敢打賭,老杜現在已經不當你是朋友,像他那樣的醫道狂人,一旦有機會實現自己的研究夢想,是絕不會錯過的。你、我、他都知道,任我笑和達措靈童是多麼好的兩個試驗品——靈童擁有轉世活佛的記憶,而任我笑在別墅裡獵殺老龍時的表現足以證明,他的思想裡被注入了另外一種非人類的元素。假如能對這樣的標本進行細緻的研究,得到的結果拿去問鼎諾貝爾都不是問題。所以,當有人企圖破壞這種試驗時,他會毫不猶豫地動手搬開一切障礙,無論擋路的是誰,天王老子、諸天神佛也不例外。沈南,你必須做出抉擇,就像你在‘鐵血暗殺團’的合圍中開槍殺人一樣。”
冰筒剛剛換過,葡萄酒此刻的溫度必定清涼爽口,但我們卻沒了飲酒的興致。
“這是一場以性命為最終大獎的馬拉松比賽,發令槍早就響過了,我們不得不咬著牙前進。否則,最終收到的就只能是一張白紙黑字的死亡通知單。我可以提前告訴你,假如情勢危急,我會射殺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包括老杜、何東雷在內。”她沉思著繼續補充,目光早就淡定地穿越了大廳中央的小型噴泉水池,落到無窮遠處。
餐廳裡的客人又少了幾對,彈鋼琴的女孩子退下,換了另外一個薩克斯管男樂手上來,吹的第一支曲子竟然是肯尼金的經典作品“茉莉花”。
“我希望事情結束的時候,你我還能完整無缺地在這裡品酒、聽音樂。要做到那一點,並不容易,你知道嗎?”方星幽幽地笑了,舉起面前的酒杯,向我低語,“乾杯,我的、唯一的、共過熱血和生死的好朋友。”
酒是好酒,但我們的表情和對話,卻像是戰士出征前的歃血場面。
“我們一定能做到,任何事。”酒杯相撞的聲音清脆之極,我們透過杯子和酒液四目相對,只一剎那間便倏的錯開。
“你一定奇怪,我怎麼會有大亨的秘密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