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卻沒能及時反應過來,把面前的人與報紙上那個戴著近視眼鏡、不苟言笑的老頭子對號入座。幸好,方星反應迅速,並且投其所好,順利開啟了對方的話匣子。
進了甬道對面的門,一陣嗡嗡嗡的大型電腦工作站噪聲撲面而來,幾個矮瘦的亞洲人環拱在一個巨大的玻璃罩子四周,表情嚴肅,緊盯著裡面的一個半裸孩子。我的心情陡然放鬆下來,因為那個赤著上身的孩子正是達措,雖然他的臉上、身上貼滿了各種半圓探頭,但整個人還算清醒,眼睛正視前方,眼神依舊湛湛有光。
“喂,你們幾個,閃到一邊去,開啟遮蔽罩,請這位小姐觀察一下。”詹賓毫不客氣地大聲吆喝著。
一個戴著白色塑膠發帽的男人轉過頭,不滿地用日語頂嘴:“這是我們的試驗室,她是誰?憑什麼可以偷窺我們的研究物件?”
方星大踏步向前,不等幾個日本人散開,雙臂一伸,暗含著劈空掌力,帶起一陣無形的旋風,將幾個人猛然推開。那男人還想多嘴,方星小臂上蘊含的“龍門三鼓浪”勁道一吐,他整個人都被掀翻在地,一頭撞上了電腦桌的尖角,狼狽地抱著腦袋收聲後退。
玻璃罩子緩緩地提升到半空,方星連跨兩步,便到了達措身前。
那些貼片探頭的連線一直延伸向左,與那臺超級計算機組相連,各種資料自動反應到牆上掛著的六臺液晶顯示屏裡面。我注意到達措的身體生理指標全部正常,身體表面也沒有什麼明顯創痕,想必何東雷他們對試驗品相當重視,不會隨意破壞掉。
“還認得出我嗎?”方星語調平緩地笑著,慢慢托起達措的下巴。
“認得,並且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看得清楚、看得久遠過。”達措微笑著,平按在膝蓋上的雙手同時抬起來,在心口結成“無相寶瓶印”。在藏教的典籍中,這個手印能夠怯除纏繞在自身心靈上的魔性,撥雲見日,尋找到真心和自我。
“認得就好,我找得你好苦。”方星放開手,忽然盤膝跌坐下來,雙手也像達措那樣結成手印。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彼此臉上都帶著祥和愉悅的恬淡笑容,渾不理會那幾個日本人的交頭接耳。
“再長的路也有盡頭,再難的問題也有找到答案的一天,此日、此時、此刻,我的夢終於醒了,而你也恰好在時間的交叉點上到達這裡。其實,答案就擺在那裡的,只需用心去體會,那層遮蓋在折那羅花上的時間之紗就會自動揭去,暴露出往事的真相來。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生生死死,生死無休——來,讓我來告訴你,過往那些歷史長河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達措舉起右手,屈起四指,只有拇指高挑著,重重地捺在方星的額頭上。
“嘿,你們在幹什麼?快分開,別破壞了試驗品!”戴白帽的日本人又一次氣急敗壞地叫起來。他的同伴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驀的折向超級計算機側面的高大書櫃,從底層的一個抽屜裡拖出一柄手槍,嘩的一聲子彈上膛。
詹賓博士的注意力全都在達措身上,對日本人的瘋狂舉動無暇顧及。
“我要開——”握槍的日本人還沒來得及指向方星,肩膀已經中了我一掌,整條胳膊軟綿綿地垂下來。事不宜遲,在我掠向他的同時,在其餘五名日本人的頸後各擊一掌,讓他們老老實實地躺下,先昏睡幾個小時再說。
“清水一郎?”我看到了懸在這日本人胸前的身份牌,依稀記得這名字曾出現在日本第一大心理學週刊上,應該是皇室御用的心理學專家。
他挺了挺胸:“對,我是何東雷先生特別邀請過來的,你膽敢對我無禮?”
我在他後腦玉枕穴上拍了一掌,只發出三成力量,讓他跟同伴們一起睡著,免得大聲吵嚷,壞了方星的計劃。
這間試驗室足有二十米見方,除了靠牆放置的十幾臺計算機組之外,還有八張行軍床,床上丟著橫七豎八的睡袋。科學家們一做起事來都免不了廢寢忘食,往往把吃飯、睡覺跟工作搞成一團,累了睡,餓了吃,其餘所有時間都用來搞研究。
陡然之間,距我最近的一塊液晶顯示屏啪的一聲炸裂開來,冒出一陣青煙,空氣中隨即充滿了難聞的焦糊氣味。
詹賓博士嚇了一跳,但隨即手舞足蹈,興奮異常,飛奔一圈,將所有的計算機組啟動,四壁上的六十多塊顯示屏全都亮了。
“他的思想碎片正在啟動,哈哈,好、好、好……你看你看,這是生命的起源,他還在胚胎之中,靠母體的營養供給活著。分析母體的健康資料可以看出,嬰兒是在一個相當貧窮的地方受孕著床的,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