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的臉蛋上看到了小小的失望,雖然非明再也沒有說什麼。他們毫不懷疑自己對這個女孩發自內心的喜愛,他們願意摘下天上的星星讓她開心,讓她的病好起來,但他們同樣也不知道,究竟這孩子追尋的是怎樣的一個答案。
非明睡熟了,她陷入昏睡的時間越來越漫長。好多次,她得太久,手腳冰涼,這會讓一旁守候的桔年油生出最可怕的念頭。原本還重重顧及的桔年開始無比的渴盼一場手術。必須要有那麼一場手術來為她留住非明,哪怕手術會留下遺憾,至少孩子還在身邊,她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
韓述看著長久坐在非明身畔,泥塑一樣的桔年,彷彿她的生機也在隨著非明一點點地減弱。他也想用言語來給桔年慰藉,可她是個心如明鏡般的人,太容易識穿他善意的謊言,然而擁抱她,她會退卻。
“那天的粥味道怎麼樣?”他突兀地冒出這個一個話題。
“嗯?”
“我以為你會跟我一塊離開。”
“他病了。韓述,其實那天的事我挺感激你的。”
“切。”韓述不自在的嗤笑一聲,平鳳出去開啟水,單間的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和昏睡中的非明。末了,他惶惶然地問:“要是……我是我病人,你會給我煮一碗粥嗎?”
“為什麼就連生病你也要摻和?”桔年理解不了公子哥兒的想法。
韓述悻悻的。他不是犯傻,而是真正有過這樣的念頭,有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嫉妒巫雨的殘缺,因為巫雨的病,桔年永遠都在疼惜他,永遠放不下他。非明得到桔年的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無話可說,然而就連唐業,也病懨懨地贏得了她的憐憫。他錯在太健康,從小到大,最嚴重的毛病也不過是場重感冒。那天桔年可憐兮兮為唐業求情的樣子他還記得清清楚楚,雖然他一再地告訴自己,那不過是同情可同情他又何嘗得到過?
“我們走後,你和唐業就繼續喝粥?”這樣的試探多麼拙劣。
桔年看了他一眼,“嗯,我給他看了看手相。”
“那你也給我看看。”韓述頓時來勁了,死乞白賴地朝她攤開手。
“你不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嗎?”桔年想當然地懷疑他的動機。
而韓述仍是眼巴巴地伸過手去。那是一雙年輕男人的手,乾淨、白皙,指節修長,沒有醜陋的繭子,剛才搬過重物的紅色痕跡仍烙在上邊,桔年還知道,此時看不到的手背,還有被筷子抽過的傷。
“就給我看看吧,隨便看看也行啊。”
桔年受不了,湊過去看了一眼,毫無意外漂亮的掌紋。韓述的掌心的成功線始於命運線,一路筆直修長的延伸,成就、財富和聲望對於他來說並不是太難得到的東西。十寧文出現在無名指的下方,貴人提攜、春風得意。命運線清晰,伴有副線,百事順遂,偶爾小挫折也無傷大雅。智慧線橫穿掌心,聰明但過於自負。
“你的掌紋很好,基本上都跟你的現狀很吻合的。”桔年敷衍著說。
“掌紋也說我求而不得嗎?”韓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厚著臉皮問道。
“不會啊,你看你的生命線,這是事事順遂的象徵。”
“那還是不準。”韓述有些悵然。
“都說了是看著玩的。”桔年見狀正好推脫,起身說:“我去看看平鳳走到哪去了。”
韓述哪裡肯依,耍橫地一把揪住她,“你根本沒有仔細看。隔得那麼遠,你連我的手都沒碰到,未免太不專業了。”
桔年怕他鬧,猶豫了一會,戰戰兢兢地捏起他的一丁點指尖,他揪著的另一隻手才總算鬆了下來。
“看啊。我就想聽唯心主義的詭辯。”
他說得理直氣壯,手心卻開始冒汗,她拈住的那幾毫米肌膚,火燒似的,也不知道誰在抖。
“呃,事業有小波折,總的來說還是順利,你看你的成功線這裡……”
“咳咳,看感情,看感情!”
“等一會,我看看啊,中指下怎麼有等高線……”
“等高線怎麼了?”
“同,同性戀。”
“胡說八道!”韓述一聽頓時炸了,本想甩手而去,可畢竟捨不得。按奈著,警告道:“看清楚一點,少說廢話,誰是誰不是大家心裡有數。”
“別抖啊,我看錯了,那是結婚線,唉,你別抖了,一抖什麼都看不見了。”
“抖又怎麼了?”
“伸出手要是一直抖,書上說,說……不及格。”
“什麼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