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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沒有,儘管桔年看得見他捏得發白的手,然而很顯然,他在忍耐,而且對於自己的感情隱私相當忌憚。

“你到底想幹什麼?”他的聲音已降至冰點。

桔年低頭說:“你信我會把錢還給你嗎?”

回答她的又是一聲冷笑。

“那,就當是我需要考慮清楚用什麼封住我的口之後,再去找你吧。”桔年很少把話說得那麼快。

他的沉默顯然是在權衡,最後還是從車上翻出了記事本和筆,草草寫就,撕下一頁。

“你要的都在上面了。”他淡淡得說完,遞到桔年跟前,就在桔年伸手去接的那一瞬間,他鬆手,紙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

桔年俯身去撿,站直的時候他已經坐入車中。

她把紙收進口袋裡,在車子離開之前,再度拍了拍緊閉的車窗。

男人搖下車窗,他的剋制已岌岌可危。

桔年從車窗的縫隙裡遞進了一樣東西。

“不好意思,你掉了簽字筆。”

平鳳的手術安排在次日,醫院已經對她的傷口做好了必要的處理,她再三對桔年說,自己一個人應付得來,有護士在,不用陪夜,再說桔年明天還有早班。

桔年也不堅持,囑咐了她好好休息,便獨自回去,還幸運的趕上了到家的末班車。

下了車,她藉著路燈,展開那張讓她矮下身子撿起來的紙條,邊走邊怔怔的想著這一晚紛至湧來的變故。平鳳,望年,唐業……桔年嘆了口氣,還有他,韓述。

第七章 最好的補償

下了車,她藉著路燈,展開那張讓她矮下身子撿起來的紙條,邊走邊怔怔的想著這一晚紛至湧來的變故。平鳳,望年,唐業……桔年嘆了口氣,還有他,韓述。

桔年看見韓述坐在自己家破鐵門前的臺階上,正一小塊一小塊的揪著手裡的枇杷葉,不知道他這個動作已經重複了多長時間,腳邊散落著不少扯碎的殘骸。

“行啊,就一百米的距離,你走了五分鐘。”他將手頭上的葉子就地一扔,站起來仔細拍著褲子上的灰塵,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情居然並沒有因為等待而變得更壞。

桔年卻沒有再往前,停在十米開外。她只想回到屬於自己的一小方院落。今晚上有些疲憊,她連敷衍他都感到厭倦。

“有事嗎?”她緊緊抓著自己包包的袋子,風把耳邊的散發不停的往面頰上撩,樹欲靜而風不止。

“你說呢?”韓述幾步走到她面前。她近在咫尺,韓述其實心中還是緊張,剛才他坐了許久,將該說的話,應有的動作和表現在心底演習了許多遍,可是她一出現在視線範圍裡,他就難以控制的心慌,慌的亂了方寸。

此時的桔年站在夜風裡,髮梢凌亂,臉帶倦色,衣角微動。韓述在這一瞬間覺得,他害怕著的人是那麼弱小無依。眼前的她和回憶中的她一再交疊,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喚醒他每一個毛孔,匯成誰也聽不懂的呢喃,在心裡。

她有什麼好,她有什麼值得讓一個人魂牽夢繞。誠然,年少時的韓述曾經因謝桔年而心動,可是,哪一個男孩青春時節沒有這樣一段懵懂情愫。他有過沖動,在心中勾勒過未來,可是假如那時桔年愛上過他,他們共同走過不解情事的歲月,到最後分道揚鑣,也許只會各自變成對方心裡灰色的影子;又或者桔年的生活與他從未有過交集,她不愛他,他遠遠的想著,把她想成了天邊微光的星星,僅此而已。然而她偏偏在懸崖邊將他一把推開,用最淒厲的方式劃過他的生活,他陽光燦爛的青春在那刻起也隨之血濺五步。往事永不可逆轉,謝桔年也成了不能碰觸,卻永不可替代的存在。

這些年,韓述仍然走在他生來就被鋪設好的康莊大道上,春風得意馬蹄急,只有他自己知道光鮮的底下藏著負疚的毒,日積月累,如蛆附骨。他諱疾忌醫,不敢碰觸,可那些毒無法自愈,爛在了心裡。

他對自己說,我會沒事的,我會忘記的,會的會的會的!他開始一段又一段感情。他笑,他開心,他一帆風順,他左右逢源,他過得很好;他害怕天黑,他害怕做夢,他害怕安靜下來的時候,害怕鏡子裡的自己,害怕承諾,害怕每一個跟她相似的表情,害怕再也找不到跟她關聯的痕跡,更害怕對任何人提到將來。

他微笑牽起第一個女友的手,腦子裡一閃而過的是掐在被告席欄杆上沒有血色的指甲;大學歷代表社團拿下第一個冠軍,助威的女生歡聲雷動,他總以為冷冷擲下球拍的那個人就在熱鬧之外的某個既了角落;校園的林蔭道上他與友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