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聲附和,每當說到君輾玉之時,臉上還變幻各種崇拜敬仰之情,以配合他語氣語調抑揚頓挫,果讓他說得神采飛揚,繼而陷入莫名的悲傷之中,對其它事物的敏感度降到了平日的水平線以下。
於是,我再不經意地提起路遇墨子寒,救了蔡菁之事,他到底是位身經百戰,歷盡官場的,馬上皺起了眉頭,想是計算起了救蔡菁之後帶來的種種麻煩。
我輕嘆一口氣,道:“如果蔡菁隨家人流放西疆,以她的容貌,只怕會下場不堪,當年,君少將是最見不得這樣的。”
我明顯瞧清他眼神一軟,臉上堅硬的線條便軟化了下來,眼眸之上彷彿蒙上了層霧,喃喃附和了我一句:“是啊,當年若不是他,也不會廢除了那營妓之陋習。”
我委委地嘆了一口氣,配合著他的情緒,彼時室內的燈光淡淡地撒了下來,光影搖曳,映在他的臉上,竟帶了幾分鬱郁,我回過頭去,不再看他,只道:“王爺,不如臣妾叫人備幾樣小菜,叫了林姐姐過來,為您唱上一曲?”
他奇道:“你不怪她?”
我知他在問上次的事,便笑道:“有什麼好怪的?她也是為了王爺好。”
他顯然不相信我的話,卻只笑了笑,道:“好吧。”
林美人走進屋門的時候,穿了一件粉紅抹胸,八瓣撒金裙,外披一件薄紗,頭上獨插一支翡翠釵環,整個人清爽而嬌媚,她帶著怯怯之態望了我一眼,才向王爺行禮。
我一見她的神態與穿著打扮,就知道她有心向我示好,便淺淺地笑道:“王爺對姐姐的舞蹈記憶尤深,巴巴地要請了姐姐過來一舞……”
她眼內露出喜意,轉眼望向寧王,他的神情卻略有些飄忽,想是還未從剛剛的回憶中清醒過來,只敷衍道:“花美人既然叫了你來,便舞吧。”
她的左手便抓住了腰間的絲帶,握得指尖發白,我只詐做不知,靠著寧王,輕輕巧巧地將桌上的紫色葡萄送入寧王的嘴裡,在他耳邊道:“王爺,西疆來的葡萄,經了烈日寒凍的溫差,可甜著呢。”
顯是‘西疆’兩字打動了他,他便用嘴含了,回過頭款款向我微笑:“真不錯。”
他伸出手攬住了我,我則趁勢靠在了他的身上,回眼望過去,便見林美人略施脂粉的面孔微微地發白,臉上竟彷彿戴上了一層硬殼,呆呆地立於廳中。
寧王回過頭望了她,略皺了皺眉,我便嬌聲笑道:“姐姐,王爺想要看舞呢。”
屋內管絃聲起,林美人婉轉而舞,軟腰如綢,眼波如春,卻是可惜,寧王被我手裡的葡萄吸引了,一顆一顆任我送入他的嘴裡,一曲舞罷,他的眼波竟沒有幾次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和葡萄對付上了。
林美人之舞,要求身材婉轉柔軟,身形擺動極大,如是平常,她舞罷之後,臉孔之上便如落有煙霞,隱帶了胭脂紅色,今日舞罷,卻是面孔煞白,額上雖隱有汗珠,卻如珠滾瓷盤,美雖美了,卻帶了些悽悽之意。
我則倚靠在寧王身上,和他喁喁細語,所說的,不過是西疆的風景人情,間或夾上一兩句君少將如何,果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讓他心癢難熬,只盼偶爾能聽上一兩句,哪裡還有心思看什麼歌舞?
見林美人面色落落而坐,我嬌聲笑道:“王爺,那銀甲鎧甲,妾身可是製得差不多了呢,西夷派使不知到否,到時,妾身可讓王爺臉上有光。”停了停又附在他耳邊低聲淺語,“也可完成君少將當年心願。”
他對此事表面上雖是不聞不問,想是當年銀鎧之變,讓君家軍損失慘重之事讓他心中還有陰影,可實際上卻是關心之極,有好幾次,我在屋內指揮它人織布連綴,都瞧著他在窗外靜靜而望,當然,我自是詐做不知。
這時他臉上便略有了一絲激動:“當真?如若真是如此,本王絕有重賞。”
他還是有些動容了嗎?在府內這麼多天,我終於有些明白了他為什麼夜夜笙歌,不思進取,一是為了讓他的哥哥太子放心,其二,恐怕是對這個朝廷有些失望了吧。
我把整個人倚在了他的身上,略抬了頭,向他一笑,用手指拭著他的下巴,道:“王爺,您明知妾身最想要的,是什麼!”
寧王便哈哈地一笑道:“好好……”
我悄悄地往林美人那裡望去,她的嘴角也帶了笑意,卻微微有些發苦。
她終臉上帶了寡歡之色,向我們告辭,我見戲已作足,便從寧王的懷裡坐了起來,淺淺地飲了一杯酒,欲向他告辭。
他自己用拇指和食指夾了一顆葡萄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