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將朱徽妤嚇得不輕,忍著腹部的刺痛,心裡祈求自己快些失去知覺吧,不要讓她自盡都死的這麼曲折。只見大喇嘛居然大剌剌的走了過來,嚇得她趕忙緊閉雙眼裝死!
大喇嘛羅桑堅贊來到新樂郡主面前,大略掃了兩眼,衝多爾濟搖搖頭。包括木然呆坐在地上的田復珍,都明白了,新樂郡主已經氣絕身亡。
多爾濟咬牙切齒,華麗的出場就要如此狼狽落幕了嗎?如果他有幸讀過奴酋皇太極手中那本早就已經翻爛了的三國演義,用書裡的七個字來形容此時境地再恰當不過,“賠了夫人又折兵”!
只可惜夫人不是他的夫人,兵卻真是貨真價實的烏珠穆沁部勇士。新樂郡主的自盡再一次打擊了他麾下勇士計程車氣,僅僅是一愣神的功夫,明軍騎兵已經又奔近了十幾步。
俘虜的百姓們不是木雕泥塑,在這種後面刀架脖子上,前方騎兵即將衝擊而至的絕境裡,竟然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不知如何便扯斷了手手,腳腳相連的繩子,四散逃開。
這種情況又是多爾濟始料不及的,他預感到大勢已去,烏珠穆沁部的勇士們在氣勢上已經輸了,可究竟是如何輸的,就連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有一點他可以確定,那就是自己在遇到這個明朝郡主以後就開始走黴運,既然她已經自殺身死,自己已經沒了繼續堅持下去於明軍血戰的理由。
多爾濟自詡不是逞匹夫之勇的莽漢,絕不會打這等天時地利人和均不沾邊的仗,“撤撤撤,快撤!”
這仗真是沒法打了,以他對三衛軍的瞭解,李信從來都是以騎兵先黏住對方,等步戰火槍兵從容進入戰場之後,在改為襲擾側翼,正面戰線則交給火槍和長槍,如此多重打擊之下,以烏珠穆沁部勇士的狀態,很難與之匹敵。
自家臺吉沒有戰意,韃子們更加不願意面對明軍,聽到撤退的軍令以後便一鬨而散。沒了戰鬥意志和高效的組織,即便勇悍如蒙古人亦顯得不堪一擊。
李信埋身馬背,雙腿緊夾馬腹,卻並不知道郡主已經自盡全節,如今三衛軍已經如箭在弦上,無論如何都要一鼓作氣衝擊到底,眼見著百姓們爆發出了驚人的求生意志,紛紛逃向兩側,連帶著將蒙古軍陣腳一併打亂,真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加速!衝擊!”
“殺!殺!殺!”
騎兵們嘶聲回應著,一時間氣勢如虹,似乎在沒什麼能阻擋他們的前進。
這一切映在多爾濟充滿不甘的瞳仁裡,他知道,再不走就要被明軍黏住,到時候難以脫身,再被趕來的步兵夾擊之下焉能有活路?驚急交加之下,催促烏珠穆沁部勇士們撤退的同時,已經抖了韁繩,催胯下戰馬竄了出去。
烏珠穆沁部的韃兵們再也顧不得與明軍對峙,紛紛跟著自家臺吉,打馬逃命而去。至於塞旺汗最重新的法王,多爾濟才不去理會,就任他自生自滅好了,沒了這蒼蠅一般嗡嗡的傢伙,世界會清靜不少。
如果多爾濟知道李信的三衛軍只有這千把騎兵渡過了漲水的南河,定然失悔莫及,只可惜他不知道,現在充斥滿腦子的除了安全的逃回草原,還是安全的討回草原。
朱徽妤對多爾濟的潰敗一無所知,只是緊緊的閉著雙眼,兀自在裝死以求早些失去直覺,結束這痛苦的過程。但偏偏事與願違,她不但沒有失去知覺,並且腹部的刺痛亦在逐漸減弱。
難道是疼的麻木了嗎?從未受過傷的朱徽妤心裡充滿了疑惑,可是那個討厭的胖大喇嘛就在身側,她又不敢檢視情況,只是雙手死死的按住匕首於腹部的傷口。
也不知過了多久,人仰馬嘶的生硬竟漸漸遠去,朱徽妤暗自疑惑,終於要失去意識了嗎?可感覺還很清醒呢,耳邊的漢話逐漸多了起來,只聽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道:“十三哥快來,郡主自盡了!”
聲音裡似乎充滿了震驚與惋惜,朱徽妤猜測著,這是在說她嗎?想睜開眼來檢視情況,可實在又覺得不妥,就這樣醒來豈不是太丟人了?她已經隱隱的感覺到,自己受傷並沒有想象中嚴重,或者說並不致命。他開始後悔用那胖喇嘛的匕首,如果用那些韃子的彎刀或許效果能更好些,隨即又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偷到他們的武器,若是以鋒利的匕首在脖頸間割一刀倒是比現在痛快了許多。
一時之間,朱徽妤竟忘了腹部的刺痛與內心的恐懼,開始針對如何能成功的自盡,胡思亂想起來。
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傳到朱徽妤耳中,緊接著是一陣顯是極度壓抑的哭號之聲。
“大將軍,大將軍,復珍無言再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