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只有最表面的一層,還有灶膛,才使用了一些紅磚。夯實的黃土,時間長了,就有點塌陷了。這使得土炕表面的紅磚,也跟著塌陷下去。凹陷得最厲害的,自然是土炕的中間,於是,整個土炕看起來,凹凸不平的好像是一口大鍋。
現在,徐興夏就坐在這口大鍋的邊緣想事情。他剛剛搞清楚狀況的時候,的確是鬱悶的要命。穿越就穿越了,怎麼就穿越到這樣的地方來了?根據西門大官人的描述,明朝百姓的生活,不應該是很幸福的嗎?怎麼就落魄到這樣的地步了呢?
“認命吧!”
在短暫的鬱悶以後,徐興夏開始振作精神,準備面對眼前的這一切。前世的他,儘管沒有什麼特別過人的本領,這心理承受能力,還算是可以的。當發現自己的確已經穿越回到明朝,又沒有辦法回去的時候,他就開始收拾心情,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了。
人生在世,無非就是吃飽穿暖,物質享受和精神享受雙豐收。說的通俗一點,就是金錢、地位和女人。前世的徐興夏,奮鬥目標也是這三樣東西。別的什麼熱血理想,他都一概沒有。嗯,準確的來說,不是沒有,是被殘酷的現實磨掉了。在做好事都要被訛詐的社會,你敢談什麼理想?
“地位……”
“金錢……”
“女人……”
徐興夏一條一條的分析,感覺壓力越來越大。
地位……現在的他,身份是大明官軍寧夏平虜所屬下駐守牛角墩的一個普通士卒,最最底層的那一種。待遇甚至還比不上總旗大人的那匹軍馬。軍馬好歹有一日三餐,草料管飽,他卻是連這個資格都沒有。他每頓能吃兩個窩窩頭就算不錯了。
至於升遷,根本沒指望。他又沒有什麼大的本事,又不擅長溜鬚拍馬,阿諛奉承,又沒有金錢賄賂上司,別人憑什麼給你升遷?他的父親徐福慶,在平虜所當了一輩子的大頭兵,熬了足足三十五年的時間,都沒有升遷的機會。一直到受傷退役,都沒有混上一個小旗的身份。從這個角度講,徐家的風水,就不要指望了。
更令人鬱悶的是,原來的徐興夏,似乎就是個膿包,性格懦弱,膽小怕事,每天只有被別人欺負的份。被人欺負了,還不敢還手。又或者說,是沒有能力還手。這不,前幾天,這個膿包,就被墩裡的人給打了。打得頭破血流的,當場就昏迷過去了。要不是這樣,徐興夏也不會有穿越的機會。
金錢……徐興夏每個月的糧餉,是八錢銀子加上三斗的粗糧。這個數字是怎麼來的,徐興夏不知道。反正,從他父親的時候開始,平虜守禦千戶所所有軍士的糧餉,就是按照這個數字發放的。有訊息說,國家規定的數字,不是這個,中間有一截被當官的吃掉了,但是膽小怕事的徐興夏從來不敢打聽。
萬曆三大徵以後,物價飛漲,這麼點糧餉,一個人過日子勉強還可以,要是有家人,就壓力山大了。偏偏眼前的徐家,必須依靠他一個人的糧餉收入維持生活。而就是這麼點糧餉,也已經拖欠了至少六個月的時間沒有發放了。
為了生活,寧夏鎮的不少士卒都起來鬧餉,只有“徐興夏”膽小怕事,從來不曾參與。結果,上級為了避免事態擴大,趕緊給鬧餉的人發放了糧餉。至於“徐興夏”這樣的老實人,上級根本就不管。他們知道,這樣的老實人,是不敢起來鬧事的。這是典型的會哭會鬧的孩子有糖吃,不吭聲的活該餓死。
至於家裡,他只能是用家徒四壁,負債累累來形容。他的父親,徐福慶,原來也是平虜所屬下計程車卒。兩個月之前,韃靼騎兵南下,和明軍發生了爭戰,他的父親,雙腿都被韃靼騎兵的箭矢射中,兩支箭頭都從後面透了出來。經過搶救以後,儘管性命是保住了,這一輩子,卻是要癱瘓在床了。
為了給徐福慶治病,徐家已經欠下了至少十兩紋銀以上的沉重債務。或許,對於大戶人家來說,十兩紋銀,也就是一頓家常便飯的價格。但是,對於徐家來說,卻已經是天文數字了。加上他徐興夏自己,又被人打傷,同樣需要醫療費,欠下的債務就更多了。
徐家目前的收入,就是徐興夏的糧餉,加上母親王氏日夜織布的一點微薄收入。他的糧餉,被長期的拖欠,看不到有什麼時候發放的跡象。整個徐家,目前只有王氏一個人在支撐,可想而知日子有多麼的艱苦。王氏日夜織布,每天的睡覺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這樣下去,她遲早也是會病倒的。
“哥哥,你睡醒了嗎?你的藥來了。”
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跟著進來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