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我和寅兒,特木爾有些靦腆。不過,在活潑的其其格的帶動下,我們之間的氣氛馬上變得輕鬆發和隨意了。
晚飯時候,特木爾還告訴我們一個好訊息:過兩天,齊哈爾草原上就會舉行敖包盛會了,到時我和寅兒就可以大飽眼福和口福了。聽了這話,我和寅兒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不過,令我掃興的是,吃完飯後,寅兒問了我一個難於啟齒的問題:“你和春蘭姐姐說的那個公子爺,到底是誰,他可有孟秋哥哥那麼喜歡你?”
盛會
定業十六年夏,齊哈爾草原上一年一度的敖包盛會開始了。
敖包盛會原是齊哈爾草原人的傳統祭祀活動。敖包通常設在風景優美,視野開闊的草原高丘上,它堆積石頭為臺,然後四周用樹枝圍繞,再在石頭堆上插上一面三角形的白旗。草原人認為世上萬物都有靈魂,就是山川水草也有一個神靈在統治。人類的幸福與災難都是這些神靈所操縱,人們向他們祈禱、祭祀,希望得到他們的護佑,人畜兩旺,無災無難,安居樂業。
祭完敖包之後,草原上會舉行賽馬、射箭、摔跤等娛樂活動。而到了晚上,人們就會聚在篝火旁,一邊開懷暢飲,一邊唱歌跳舞,其場景甚為壯觀。
一大早,在春蘭的勸說下,我換了一身女裝。我穿上了一件淺藍色的袍子,蹬上了一雙棕色的高腰靴子,而那一頭長髮,也被春蘭的巧手編成了無數根辮子。當寅兒開啟蒙古包的大門看到我時,他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其其格興高采烈地在我的身前跳來跳去,她終於不叫我阿哈了,脆生生的童音撒在整個蒙古包內:“厄雲,美麗的厄雲!”
走出蒙古包,我才發現,素日寧靜的草原,此時已變成了人流縱橫,羊叫馬嘶的大鬧市。人人都在高談闊論,處處都是歡聲笑語。
其其格纏著寅兒,要去看她的阿布與別人的摔跤比賽。寅兒無奈地看著我,我點點頭,那兩個一高一矮的人兒就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我信步來到賽馬場上,但見近百名騎手身著華麗的服裝,頭纏鮮豔奪目的頭布,正在躍躍欲試。
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騎手們騎馬一字排開。但聽一聲令下,英勇的騎手們揚鞭策馬,如箭矢齊放。而兩旁的觀眾都在為自己心目中的騎手吶喊助威,沒過一會兒,騎手們開始返回了。眾人但見一匹大黑馬神駿異常,它已遠遠地將其他馬匹甩在身後。
眼見這匹大黑馬就要衝向終點,突然一個小人兒跑到了場中,她揮動著那短短胖胖的手臂大聲歡呼:“大黑馬,大黑馬!”
伴隨著那小小人兒的歡呼,我聽到了春蘭淒厲的尖叫:“其其格,回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大黑馬上的騎手突地揚起手中的鞭子,輕輕一揮。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小其其格就到了他的懷中。
眾人吊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春蘭也在此時哭泣著奔向那已經停住身形的騎手。騎手見到春蘭,略微愣了一下,然後他翻身下馬,把尚在格格發笑的其其格遞給了她。這個小傢伙,膽兒倒挺大,她顯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幾乎陷入險境。而眾人此時也看清了這位騎手的面目,他滿頭銀髮,上唇卻又是兩撇黑黑的鬍鬚。不若馬背上的神勇,他的臉兒黃黃的,顯了幾分病態,不過倒也看不出他的實際年齡。
春蘭顯然是驚魂未定,她甚至沒有道一聲謝,抱著其其格就消失在人群。
而在這一瞬間的功夫,早有幾位騎手超過了大黑馬,抵達了終點。大黑馬上的騎手見此情形,倒是並不在意。他牽著那匹大黑馬,也緩緩地孤獨地離開了人群。臨離開前,他的眼睛有意無意地瞟了我一眼。
當夜幕四合的時候,盛會卻正是□時分。
數千個人圍著幾堆篝火而坐,擺在他們面前的,是豐盛的烤全羊和各式糕點。我選了一個空位,剛坐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也在我的旁邊坐了下來。見我看他,他衝我微一點頭,而我也連忙含笑衝他點了點頭。
篝火旁,一個小夥子正在拉著馬頭琴,那悠長蒼涼的曲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曲聲已畢之時,小夥子起了身,他抬頭衝我一笑。然後,他朝我這邊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唱:
美麗可愛的姑娘啊,
你是不是來自遙遠的地方。
遼闊壯麗的大草原,
可是你嚮往的家、、、
唱著唱著,他走到了我的席前,並且還向我伸出了一隻手。我呆呆地看著那隻手,不知所措。周圍的眾人,都在用善意的笑眼看向了我。我的